她自己说着，越发惶恐起来，双手紧张地捏着衣摆下方，不断拿眼瞧着云碧笙的表情。
她这番神态自然落进云碧笙眼里。
平心而论，她不怎么喜欢南柳这个丫鬟。
可能是她从来是傲气的医学天才，所以不喜欢那种伶俐却钻营挂脸地向上爬的人。
尤其是南柳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潜在“竞争对手”绿梅隐隐的排挤和打压，那个劲儿她也不喜欢。
可是抛开个人好恶，理性地看，南柳固然喜欢掐尖卖乖，但也并没有什么实在错处。
如今她身为王府主母，不能凭着一己好恶处事。
她不了解南柳的身世遭遇，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人人都想让自己的地位更受重视一些。
而南柳这些丫头此时进入桓王府，面对许多个虚位以待的贴身婢女和掌事丫鬟的机会，自然是急欲表现，好早一步占据有利位置。
大家都是平常人，想过的体面尊荣些，这也无可厚非。
她淡淡垂下眼帘，道：
“放在那就行了。”
南柳闻言，知道这是让她出去的意思。
她低首屈膝福了福，应了声是，乖乖退了出去。
南柳刚走没多久，小菊就带着师兰过来了。
见到云碧笙，师兰瞬间单膝跪地，垂首沉声道：
“师兰无能，没能保护好王妃安全，请求王妃责罚！”
“起来说话。”
云碧笙走过去，要扶师兰。
可师兰却用了劲，云碧笙竟然没扶起来。
“王妃，师兰学艺不精，没能尽到护卫之职，王妃应该重责师兰，是师兰无能失职！”
她心中羞愧自责非常。
王妃对她恩重如山，把她从地下拳庄那种绞肉场救了出来，无异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而后，王妃更是让她留在身边，给她体面，除了每个月丰厚的月银，吃穿用度上都对她优渥得很。
纵然是她家镖局的全盛时期，她也没像在云碧笙身边过得这么好。
所以她一直打起十二分精神，勤勤勉勉照顾云碧笙的安危。
但她出身草莽，虽然武功在女子里已是不弱，但那日在周氏医馆，她几乎还无防备地就被人敲晕。
王妃下落不明之时，她焦头烂额一心只想找到王妃。当今晨得知王妃平安回来，她一个人立在屋外，心里那种自卑发虚的感觉却越发浓重。
她其实一直都担心，自己的本事不足以充任王妃的贴身护卫，可她确实想跟在云碧笙身边报答她、保护她。
可事实证明，她不够格。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拧劲儿上来，云碧笙根本拉不起来。
她松手，向后坐在鼓凳上，看着师兰：
“所以，你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
师兰忙道：“不是。”
云碧笙：“昨天的事，是对方有心算无心，我根本没怪你。而且除了你，医馆外羽卫和王府那么多暗桩都在，若说失职，那岂不是大家都有责任？”
小菊道：“奴婢也在屋外，奴婢也没能尽到责任。”
师兰道：“不一样的，小菊不会武功，而我是贴身保护之人，我应该是王妃最后、也是最安全的防线，可我却连示警都没有机会……我……”
说到这儿，她的面色和眼角都泛了红。
她咬了咬唇，似是用尽了力气，道：
“经此一事，师兰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我的本事……远远不够，王妃身边应该有更厉害的人守护。”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
而后，云碧笙平静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是不想在我身边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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