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云碧笙被带到了万寿殿内。
宽阔的大殿内，气氛是一片肃然凝重。
郭太后高居上首，面色略显虚白的昭平长公主坐在右下次位。
两旁分坐着三司官员及在京皇亲贵，个个目光森然冷漠地盯着云碧笙。
“给母后请安。”
齐皇后在当中对太后行了礼。
郭太后的视线却越过皇后，直接落在了后面的云碧笙身上。
见她身后半步外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那用意明显是看押戴罪命妇的架势，而云碧笙垂着眸，看不清什么表情。
行礼后，齐皇后径自走向郭太后左下手坐下。
对着郭太后，皇后做出严肃端庄的姿态微倾上身：
“启禀母后，是否请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出具察验结果？”
郭太后肃然地点头。
皇后见状，转头看向下面在座：“请各位大人宣读察验结果吧。”
诸官员互相看了看，刑部侍郎周如征和京兆尹杜希中坐得端直，眼观鼻鼻观心，对皇后的话恍若未闻。
大理寺卿见状，只得站出来，将一份卷宗高高拖起，一字一顿念叨：
“启禀太后、皇后，长公主，经大理寺上下连夜调查，臣等发现，沁园当日出现赤血蚖虵确系人故意投入，而唯有在经桓王妃之手的香丸上，发现了能够吸引赤血蚖虵的薜荔藤。”
他顿了顿，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云碧笙和几位同僚，接着道：
“而在沁园无故白日燃烧的，乃是桓王妃当日亲手送给长公主的神仙玉女粉，经调查里面混合了一定比例的磷粉，这种磷粉在较强烈的阳光照射下会自燃——”
“当日，因赤血蚖虵之乱，这神仙玉女粉在混乱中被丢在地上，导致里面的粉见到了阳光，便燃烧起来。”
就在此时，皇后故作惊诧地“呀”了一声，抬起修长的金护甲捂住了唇。
“什么？”
“磷粉？”
“为何桓王妃送给长公主的粉里要放磷粉？”
听到皇后这做作的声音，云碧笙嘴角鄙夷地扯了扯。
上次皇后在她面前，已经明晃晃地把神仙玉女粉掺磷粉的事告诉她了，当时，皇后那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就差把“我做的，厉害吧”几个字挂脸上了。
现在又跑这装起了大半蒜，演技还那么烂。
因是被审，她连坐的位置都没有，赫然已是半定罪的状态。
凡皇室成员，未正式定罪前，都保留着原有的仪制，从未有像她这样，在形式上就预先定罪了的。
这也明显是趁萧豫不在京，便把他这“罪臣之女”的破落王妃没放在眼里。
云碧笙虽陷此困，但反而却越发清醒，面对这些用权势欺压她、用计谋算计她的皇族成员，她再一次清醒地看到，她与这个崭新却遭烂的大宣王朝，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因此，当皇后和下面官员唱戏似的一唱一和，往她身上定罪之时，她的心并没有停留在这些卑鄙之人身上。
而是在认真想一件事——
她，云碧笙，真的要为了萧豫，永不停止地和这些烂人打交道吗？
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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