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没再理会他。
约摸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
楚亦深摘了云清的眼罩：“到了。”
眼前恢复明亮，云清下了车。
红屋顶，线条刻板至极的林立楼房，每栋间距极近，透着压抑感。
高达五米的围墙，每隔一段就有穿着军装的持枪男人守着。
逃走，难如登天。
“怕不怕？”
楚亦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清回过神。
她摇头，问他：“这里很大？”
“嗯，”楚亦深面露得意，开口，“我负责的这个园区是贩卖器官和人，说实话，这里的环境是真差，我还是更喜欢国内。”
云清明白。
这个地方，就是钢筋水泥堆成的囚笼。
她扫向一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万杉义：“他有什么价值？”
“他最大的价值就是让你出国。而且，”楚亦深讥讽，“你应该感谢我，没了一只胳膊，他的赌瘾也没了。相信以后他会是个好父亲的。”
“对对，”万杉义附和，“小清，以后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这里。”
云清冷冷扫了他一眼：“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她径直向前走：“我要去见母亲。”
“好。”
楚亦深带着她往其中一栋走去。
五层楼的高度。
云清站上去，能够看到不远处盛开的艳丽罂粟花。
花海那边，依旧是一片厂区。
而往T国的方向，则是望不到头的农田，土路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
“清清，到了。”
楚亦深抬手敲门：“暖医生，在忙吗？”
如果不是楚亦深开口，云清根本难以想象这是医生待的地方。
破旧的木门，上面染着深褐色的血迹。
周遭满是血腥气。
她以为是什么惩罚的地方。
门内传出柔和的女声：“没有。”
下一瞬，房门打开。
云清下意识看过去。
视线接触到中年女人时，呼吸不由窒住。
真的是她的母亲。
比起从前，她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
但依旧是美的。
云莹暖先说了话：“是……小清吗？”
云清目光描绘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未说出。
不知从哪说起。
“受苦了。”云莹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伸出手将云清抱入怀中。
云清鼻子一片酸涩。
“……妈，我在做梦吗？”
“没有，”云莹暖轻拍着她的背，嗓音和缓，“我以为你爸将你照顾的很好，没想到他那么狠心。小清，是我的错，我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万杉义在旁心虚：“阿暖……”
楚亦深这会异常体贴：“清清，你和暖医生叙叙旧，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人很快下了楼。
云莹暖带着云清进了房间。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
一张简陋的病床，柜子上搁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
有一个装满药品的壁橱。
剩下的，就是云莹暖睡觉的单人床，上面叠着单薄的旧被子。
比起外面的血迹，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很符合她母亲的习惯。
云清看着，止不住的心疼。
“妈，你来这里多久了？”
“五六年了，”云莹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叹气，“那时我在T国，他们说这里有高工资，就过来了。”
“原本我有心脏病，”她缓缓讲述着，“他们不打算让我活，但又碰巧园区缺医生。嫁给你爸之前，我在诊所做过护士，他们觉得够用，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说到这，她眼泪落了下来：“可是很多人在我眼前死去。小清，我没办法救他们……”
“妈，别哭……”
云清给她擦着眼泪：“你身不由己。”
两人说了很多话。
云清了解到，凡是送来这里摘器官的，基本都是在他们眼中无价值的废人。
或不好好做事，或有逃跑的心思。
在他们眼中，没有人命，只有金钱。
“小清，你饿不饿？”
云莹暖小声问，“我一天只有一顿饭，还有之前藏起来的干面包……”
她正要起身去找，门忽地被踹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扔了进来。
楚亦深叼着雪茄：“暖医生，先摘肾。”
“不行，不行……”
男人无力在地上扑腾：“我家里会给赎金，我是富二代……”
“你说的对，”楚亦深脚踩上他的背后，“他们的确已经给了五百万，但这和你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男人听到这话，眼控制不住睁大。
楚亦深踢了他一脚：“你在这里的情况传不出去，他们就会不停给钱。”
说着，他挑眉看向在旁脸色冰冷的云清，笑道：“这样，才能将你的价值最大化。”
云清攥紧手。
他在警告她。
如果她不听话，她就会落得和这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清清，”楚亦深很满意从她脸上看到的少许愠怒，走到她身边，“你今天就在这观摩。你要明白，这里只有听话，才能保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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