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
或许司北樾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
司南鸢樱唇轻启，语气毫不掩饰的疲惫，还有担忧，“他已经转到重症病房，需要观察四十八小时。”
她承认自己对苏泽凯做不到原谅，但也绝不愿意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嗯，我知道了。”
话落，司北樾轻轻拍了拍司南鸢的肩膀，“你一定累坏了吧！快回去休息。”
“哥哥，你”
司北樾挤出一抹柔和的笑，“我没事，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他越是云淡风轻，司南鸢越是担心。
“哥哥。”
“听话，回去休息吧！”
司北樾将她拉到夜璟骁身边，“璟骁，快带她回去吧！”
司南鸢肉眼可见的疲惫，夜璟骁也心疼。
她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交代了值班医生几句，她就打算回去休息了。
司北樾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苏泽凯，他正在吸着氧，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楚晚凝一直陪在他身边。
司家其他人也很是担忧，但都被司北樾劝离了。
“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许久，司北樾终于开口。
楚晚凝摇了摇头，“今晚我当你的陪护。”
“我真的没事。”
“你因为护着我才会受伤，照顾你应该的。”
这句话像是什么一样砸在司北樾的心口，他再次看向苏泽凯，心底泛起一丝丝酸意。
“北樾哥，你要进去看他吗？”
司北樾沉默了。
楚晚凝也不催他，默默地陪着他。
良久，司北樾终于开口。
“我们回去吧！”
闻言，楚晚凝愣了一下，她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陪他一起走回病房。
“我在隔壁给你开了一间房，你好好休息。”
司北樾抬起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楚晚凝微微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躲不闪。
司北樾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晚安。”
楚晚凝唇角微微上扬，“北樾哥，晚安。”
司北樾微微颔首。
等她离开，司北樾在房间坐了许久，最后还是来到苏泽凯的病房门口，一个人静静待了许久。
——
颐景园。
司南鸢从浴室出来，夜璟骁拿着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拭头发，帮她把头发吹干。
司南鸢全程没说话，脑子里全是对苏泽凯的医疗方案。
直到吹干了头发，夜璟骁将她抱回床，她才反应过来。
“阿骁，很晚了，你快睡觉吧！”
夜璟骁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问道，“你睡得着吗？”
司南鸢沉默了。
“要不要聊聊？”
“嗯。”
夜璟骁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阿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要你开心，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内耗。”
“嗯，我知道了。”
“所以，别想了，就跟着你的心走。”
司南鸢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阿骁，他似乎没有求生的意志。”
她的语气闷闷的，脑海里回想起苏泽凯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她是不是对他太过残忍。
“于他而言，如此轻易放弃万亿身家，苦苦挣扎在底层，应该是想赎罪。”
夜璟骁紧紧地抱着她，“如今他已一无所有，不管财富，还是亲情。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或许是你和北樾哥。
阿鸢，我不想你后悔。所以好好考虑好，如何面对他。”
“我会好好考虑。”
“你累了一天，我们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夜璟骁捧着她的脸颊，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晚安。”
司南鸢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让他薄厚适中微微上扬。
“晚安。”
夜深，他们相拥而眠。
翌日，京都医院。
司南鸢换上无菌服，来到苏泽凯的重症病房。
“过去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心甘情愿为我付出，让我觉得自己的复仇复了个寂寞，超没成就感。”
司南鸢苦笑道。
“你就是个傻子，你知道吗？上半辈子，你苦苦追求苏老太太的认可，为了得到她的一丝母爱，你做了很多伤害我妈妈的事。
下半辈子，你知道你爱我妈妈了，可惜你已经失去她了。
那些你曾经认为最重要的一切，全是谎言，欺骗。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人生很失败？所以不想活了。”
司南鸢有些哽咽，“你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病床上的苏泽凯没有一丝反应，除了司南鸢的声音，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仪器声。
“我对苏家的复仇已经结束，所以，我”
“爸爸，我不恨你了。”
但她也不愿和他和解。
此生就这样相忘于江湖。
“谢谢你救了哥哥，他没事了。”
司南鸢见他毫无反应继续说道，“如果你就这样撒手人寰，是想让哥哥内疚一辈子吗？
他自小生活在对你的仇恨中，而你却救他而死。”
司南鸢一边说一边检查仪器的数据，还一边检查苏泽凯的情况，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准备离开。
她想了想，突然停住脚步。
“尽管我曾经很恨你，恨不得让你痛不欲生。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谢谢你，让我知道爸爸的感觉。
其实，有爸爸真的不错。”
司南鸢离开了。
此时躺在病床的苏泽凯手指微动，紧闭的双眼，一滴眼泪缓缓流出。
司南鸢没有发现，此时她来到司北樾的病房。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准备出院了。”
“我看看。”
司南鸢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他身体无大碍，这才放心。
“我给你准备了营养品，哥哥记得按时吃。”
“好。”
司南鸢有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楚晚凝在一旁认真的记下，还问了许多她担心的后遗症，确定真的没事，她才松了一口气。
司北樾看着她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产生了一丝丝异样。
“阿鸢，北樾哥，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订餐。”
楚晚凝猜他们兄妹有话要说，主动离开了。
“哥哥，你想去看他吗？”
“他怎么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但他没有求生的意志。”
闻言，司北樾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没有求生的意志，他那样狠心的人，竟然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了。
“阿鸢，你想原谅他吗？”
“哥哥，我不恨他了，只愿相安无事。”
司北樾点了点头，“阿鸢，你不要顾及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尊重你的意愿。”
司南鸢颔首，“哥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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