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诡秘阴森,纵有乾坤云光图庇佑,白玉英还是心中畏惧,只抓着徐岫的袖子,轻声问他:“师兄啊,那个新娘子……到底,到底是什么人?玉英觉得她有点疯疯癫癫的,好可怕。”
徐岫一呆,绕过一个岔路口,只淡淡道:“玉英可知这世上千万种人,有些适合做情人,有些却适合厮守一生……”
这句话不免孟浪,听得白玉英“呀”了一声,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来,松了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小声道:“师兄说什么呢,玉英才不知道。”她眉目含春,双眸灿烂,心生摇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心尖子上那个人还是什么,只低下头去,几分不好意思与赧然。
徐岫:=L=妹子麻烦你不要这个时候脱线好吗?
“我们修道人虽断绝七情六欲,却也不乏双修者。”徐岫镇定道,“恰如凡人婚嫁一般,都应择其正气凛然之辈,而绝非满心歪门邪道,心思不纯之人。红姬娘子大婚之日,遭情郎出卖,被丈夫杀死,自然满怀仇恨绝望,人生来便有三口气与三把火,她死不瞑目,一口气堵在心口,后被丢入乱葬岗,巧引得月华之精入体,才慢慢修成如此模样。”
白玉英听了,却义愤填膺起来:“她既有情郎,又为何嫁给她丈夫,两方皆是不忠不信不义,这样的女子,应当浸猪笼才是。”
徐岫听她这么说倒新奇,只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为红姬娘子说话呢。”
白玉英一怔,只黯然道:“她自然也可怜,只是由因结果。是她先对不起自己的情郎与丈夫,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徐岫一看便知晓,纵然玉英觉得红姬娘子“脚踩两条船”罪有应得,但她心地善良,也颇为怜悯被情郎与丈夫同时抛弃杀害的红姬娘子。
“你错了。”徐岫叹气道,“这是一个悲剧的巧合,倒说不上是谁的因,谁的果。”
两人走了一条狭窄的岔路,只容得一人过去,便一前一后跟着。徐岫手上凝着一团青火,照亮了前方无尽的黑暗,神色淡淡,让白玉英有一种听鬼怪志异的感觉:“红姬娘子生前是个利落有主见的,又有着女子的矜持与保守。她喜欢青梅竹马的情郎,却也不愿背叛定亲的未婚夫。便与情郎果敢的断了关系,只是大婚那一日,那情郎却误以为她是被逼,喝了酒壮胆后凑在她丈夫跟前说些混账话,想与她私奔。”
徐岫这次突兀转过头来看着听入迷的白玉英,又转回去说道:“她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又以为红姬娘子已经不洁,一时酒气上头,便抄了刀子将红姬娘子杀了。她情郎酒醒后才知自己做了错事,悔恨万般,不久也去了。杀人虽要偿命,但红姬娘子算是犯了七出之条,人人唾弃,衙门便也不追究那丈夫的罪责。夫家不理,娘家闭门,只有好心下人赠了草席,卷了这刚过门的少奶奶丢去了乱葬岗。”
白玉英听罢,只觉这地宫鬼穴又添了几分惆怅与森然,不禁往徐岫那处凑了凑,半晌才叹:“真是孽缘……竟连谁,也都怪罪不得。红姬娘子何其无辜;情郎却也是一腔真心爱意;那丈夫本是欢喜大事,却乍闻此事,自然心中痛苦愤怒……”她心中辗转想起白将离的英姿与身影,只捂住心口,心中难过不已,“若我有喜欢的人,便什么也不求,只看着他欢喜平安,就足够了。”
有些事徐岫也不好插手,便不言不语,只举起青火,四下察看路径。白玉英却在他身后问道:“师兄……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要是有了,会怎么样?”
徐岫侧过脸来看她,神色有几分莫名难测,半晌才无奈笑笑:“师兄是修道人,注定断七情绝六欲,这样的问题并无意义。”
白玉英不甘心,继续纠缠:“那如果师兄有了喜欢的人呢?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与天地对抗吗?会为了她舍尽清修,断去大道的念头吗?那些志异小说上写的,都不外如此,玉英想知道,是不是一心向道如大师兄也会这样。”
徐岫都要给白玉英跪下痛哭流涕求女王大人放过了,他一个大宅男真心没有谈过恋爱,鬼都不知道遇见真爱会怎么样啊!顺提姑娘你小说看多了……那是后期成魔的白将离,不是他。
不过眼看着白玉英得不到答案就不放弃的气势,徐岫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诡异的可能性:会因为害羞变得冷冰冰的……吧……
白玉英看不见徐岫变脸,只在后边见着他被青火印着的半边脸色有些难看,不由担心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要是你不想回答,玉英就不问了……”
徐岫瞬间感动的热泪盈眶,多好的妹子啊!可是你怎么在我想出回答之后才告诉我你不问了……
“无妨。”徐岫淡淡摇头,“于我而言,情爱之事,并无多大干扰,恐怕要叫师妹失望了。佛家有句菩提偈,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兄心头本就虚无,又哪会多做什么绮念妄想,随缘……随心罢。”
还好他是X点蹲坑专业户,装B卖萌扯淡文艺风骚都能来几发。
“好深奥……玉英听不懂。”白玉英看着徐岫一脸高深莫测,无奈的摇摇头,实话实说。
徐岫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心道:其实我也听不懂,随口说说的……
两人谈话期间,又辗转走了几处,前方竟忽而空旷明亮了起来,四处以青砖搭垒,因日久消磨,透出一种古朴的沧桑。中心有个高台,四方都有阶梯,四周的墙壁上点着长明灯,盖着蒙蒙的白纱,有些许腐朽残破。
“看来,我们抵达地宫的中位了。”徐岫灭去青火,淡淡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红姬娘子,她满头青丝散乱,面色苍白,神情之中既带怨恨又有悲伤,凤冠掉在一旁,上头的银链与珠子装饰洒了一地,狼狈不堪的哀哀哭着,口中只叫道:“侬恨,侬恨啊!”她的裙摆有些被焚烧的痕迹,j□j出的部分手腕伤痕累累。
白玉英觉得她极可怜,便不忍看:“师兄,她是对上将离师兄了吗?”
徐岫只道:“恐怕不止,还另有熟人。”
“谁?”白玉英问道。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极为熟悉的男音从东处暗道传来:“哎呀呀,荀道友真是慧眼如炬,叫移光好生敬佩。只是不知道兄如何断定是熟人的?”
徐岫笑了笑,只说:“我那师弟生性淡漠认生,你若与他不相识,想邀他一同参战,简直是难上加难。”
“啧啧啧,荀道兄对你师弟倒是真了解,可惜移光没这个福气,有这么好的大师兄喽。”苏移光笑嘻嘻的摇着手中竹简,慢慢移步出来,果不其然,他身后还有白将离。白将离似乎心情不差,脸色稍霁,大步走到徐岫身边去,也不理会苏移光在那儿胡言乱语哇哇大叫些“见色忘义”诸类的混账话。
却说红姬娘子抬眸看见了苏移光,面带恐惧,竟努力撑起身子来欲往后逃开。苏移光正与众人说着笑,神色未变,只掀开竹简一角,徐岫一看,竟是两片竹简写一字,浓墨重笔,铁画银钩,气势澎湃,每个字皆有不同含义,叫人观之心潮汹涌,不敢再直视,当即收回目光来。
苏移光将一卷竹简都摊了开来,仅有十字可见,其余竟是一片空空。他只轻喝一声,那竹卷悬于半空,似雷厉,如风疾,眨眼间层层叠叠密密交织成一道屏障,将红姬娘子困在了中间,竹简末端还在苏移光手中,他往空中一抛,断绝了红姬娘子最后的生路。
虽然不大符合现在这个情况,但是徐岫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当年生理学时教过的:DNA双螺旋结构…………
虽然不知道大师兄在想什么,但莫名就觉得苏移光很可怜的白玉英深深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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