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西边是教学楼区域,初中部和高中部交接的中心地带深处是三层式的食堂,与其他学校重视教学楼设计不同,赵晓雨他们整个学校只有食堂设计得无比新潮,不管是外形还是占地都傲视群雄,将坐落在食堂近处的老旧图书馆反衬得黯然失色,好比丰乳肥臀的大姐姐和干瘦平板的小妹妹,对比鲜明。
“姐妹两”之间有个绿化带,这地方说小不小,正中一处小小活水,水里一座高高的假山,水上横一个折六回的木结构短回廊,回廊两头现在开着白的粉的月季,以月季花为中心点横向延伸出两块常年葱郁的花坛,碧绿的水中则闲闲散着几朵鲜艳欲滴的睡莲。
赵晓雨一路从操场追击而出,跑过教学楼,钻过停车棚,转过食堂,绕着图书馆打了个圈,终于在这处回廊尽头前半人多高的月季前停下了。
赵晓雨本来没想到会跑这么久,他跟着季淳青走了一小段路,那家伙毫无预兆地跑了起来,其性质与当着赵晓雨的面打了记冷枪无异。
你有绊马索,我有回马枪,再说了季淳青那只四体不勤的弱鸡怎么可能跑得过赵晓雨。长长一轮追击下来,赵晓雨的精力依旧好比塔里木盆地刚开采的油田,源源不断往外冒,但是很明显,季淳青跑不动了。
看着季淳青弯腰喘气的样子,赵晓雨挺想像《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一样仰天大笑几声,跟他比长跑,季淳青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不,自取灭亡。
笑了一会,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么长一段路全力跑起来挺要命,赵晓雨其实也挺喘,吸进去的空气现在像软乎乎的面包一样,成团结块堵在身体里,堵得赵晓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就趁着这声音的掩护往前走了几步路。
吵完架以来,两人似乎第一次有了和好的征兆,好像一个牵牛花的花骨朵儿感受到了阳光,马上要摇摇摆摆地开花了。
季淳青抬头望过来,被木回廊拦截成蝴蝶状的阳光成群结队地扑到他身上。
他就这么看过来,眼神的载体就是这些光芒四射的蝴蝶,他的眼神不死板也不陌生,比两人小时候第一次相遇时更多一点,比两人吵架时更没有攻击力一点,比两人在大马路上相遇时更深一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亮一些。
“啵”——
牵牛花徐徐地拉开了柔嫩的粉红色小衣裳。
赵晓雨脑海里又冒出个四字成语叫“欲语还休”,他的成语在生活方面的使用上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人正面的评价,但赵晓雨觉得这回“欲语还休”的使用方法,绝对是集他生平智慧的大成,是他以后再也没法超越的一次最佳范例,完全可以载入史册流传千古,至少可以载入教科书吧。
赵晓雨,十七岁的夏天,操场上传来的欢呼遥远得像在天边,热闹的日子充满热闹的阳光,热闹的植物伴随着十几岁的少年们热闹地生长,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什么东西在改变。
季淳青直起腰,刚跑了一路的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他的坦然颇有诱惑力,赵晓雨急不可耐地往前迈了一步。
焦急又小心翼翼,毕竟他们之间不和的闸门开起后滔滔不绝了那么久,完全就是天降的一场无妄之灾。
“你……干吗要跑?”
第一句话很困难。
曾经赵晓雨觉得与其让他第一个开口,还不如让世界末日来临,后者会让他比较轻松。
只是一旦开了口讲出这第一句话,赵晓雨却觉得就算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勇气”这位难搞的大小姐把赵晓雨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赵晓雨却真心希望能伺候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不过看来季淳青还没受到大小姐的感召,赵晓雨问了话他却不答,只是脸蛋红扑扑地站在原地抹汗。
这叫什么。
矫情,女气,脸皮薄。
赵晓雨心里对季淳青的行为“呸”了一声,想不通透他这么一个备受爱戴的大好男儿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但赵晓雨今天绝不会干瞪着眼就如了季淳青的所愿,他鼓起的可是农民起义一般的勇气,岂能白白便宜了只希望独善其身的季淳青?
以攻为守,才是上策。
赵晓雨忽然就这么独自镇定了。
他往季淳青那边走,季淳青依然不动如山,赵晓雨一下子靠得非常近,他不动,不躲,不转身就跑,眼睛望着赵晓雨,嘴唇抿的很紧,让人很想拿什么东西把他的嘴巴撬开。
赵晓雨笑了,他觉得季淳青这种样子,很像讨厌人类的小猫反被人类提起了脖子,猫耳朵紧张地往后撇着,连摸摸耳朵的福利都吝啬于给人。
这个小气鬼。
“这么不想跟我说话……你干吗还特意去看我比赛?”
小猫讨厌人,赵晓雨却是最顽劣的人类大哥哥,他就喜欢提溜起小猫的颈子,在圆溜溜的猫脑袋上乱揉一气,末了再亲一口粉红的小猫嘴巴。
季淳青果然上当,立刻说道:“谁说我是去看你的。”激动得睫毛都抖了一下。
“哟,不容易,终于说话了,我荣幸死了。”赵晓雨道,眼皮掀起一半盯着季淳青,脸上倒还是笑着,他是真觉得自己不容易,苦哈哈的跟等皇帝临幸等了十几年的妃子一样。
季淳青瞪他一眼,抬腿就要走,赵晓雨看出敌人的意图,立刻扯住了他的胳膊。
季淳青很明显长高了,只是他这副模样看起来依然小白脸得厉害,脸蛋不能说不俊俏,只是不怎么潇洒,加上这副细胳膊细腿,赵晓雨班里走美式西部牛仔风的女体委都比季淳青结实。
“先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赵晓雨道,捏着季淳青的胳膊,皮肤与皮肤接触的部分很快热起来,热得要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算挺放低架子的,他一直认为季淳青并不是没有错,做错事情赔礼道歉是没什么,但赵晓雨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吃亏。
道过了歉,赵晓雨在心里估摸季淳青脸红的时机,只是他估计错了季淳青矜持的部分,道歉刚落,季淳青脸蛋维持着激烈运动后的红润程度抬起眉毛,眼里居然有笑意。
“先前的事?什么事?你要道歉的多了去了,是哪一件?”他轻轻地说。
这声音也是好久没听到了,跟季淳青秀气的长相不符,他的声音毫不女气,反而冷漠得欠揍,搀了冰渣子似的,声线低低的满好听。
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一个男孩子迅速拔高,也可以让你在心中完全抹去一个人存在的迹象,赵晓雨却没出息,抹不去那人还要假装抹掉了,最后依然得来干这些事,贼性不改。
赵晓雨被季淳青笑得心里发痒,松开手,抓耳挠腮了一会,广播里适时播放了一小段过场音乐,是首粤语歌——“难以再次控制,我生理上需要,要吻你才能停住这个征兆”——赵晓雨听着觉得滑稽,噗嗤一笑。
抬起手指了指广播喇叭,赵晓雨道:“喜剧之王里的歌。”季淳青点着头说他知道。
赵晓雨撇嘴做揶揄的口气:“我们一起看的这电影,承蒙您还记得。”
季淳青给他个白眼。
还好这个白眼与以前的白眼是一样的。
赵晓雨忽然为自己诞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惨烈了,他怎么就沦落到如斯田地嘛,他谁,他是赵晓雨啊!活泼美丽聪明善良的赵晓雨啊!如果他是女的,他就是所有偶像剧的最佳女主角啊!
像季淳青要是女的就最多是个女二号,画个大浓妆挺难对付那种。
季淳青见赵晓雨开始灵魂出窍,自己在回廊旁边的长椅上捡块干净地方坐下,小河里睡莲朵朵开,大多都是紫色的,有一朵挺特别,宝蓝色,蓝得像个气泡,晶莹剔透。
河岸的花坛里有种桃树,到九月底,树上的桃子早就被轮得干干净净,从初一算起他们已在这个学校读了四年,每年夏天赵晓雨都是第一个偷桃子的人,不知道他今年偷到几个桃。
季淳青看睡莲,赵晓雨就看季淳青,两边都是享受,赵晓雨边看还边在心里美滋滋,觉得季淳青这货怎么就长得这么水呢,都快够得上他最漂亮一女朋友的水准了。
不知他们之间算不算和好了,分裂有一个正式的开端就得有个正式的收尾,不然好像虎头蛇尾了。
跟结婚戒指一样,正式的交流是种承诺。就怕哪天一旦两人又起争执,赵晓雨威胁季淳青要绝交,季淳青却甩一句:“不是一直绝交着么,我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别以为季淳青那小子干不出来,他还真干得出来,给他留个鞭炮,他就能炸死赵晓雨。
赵晓雨摆出自认为最天真的笑容往前凑,“青啊。”
季淳青一阵无法控制的恶心涌上心头,“滚。”
季淳青说“滚”就跟别人点头说“好”一个用途,赵晓雨一下子就肆无忌惮起来,贴着季淳青坐下演连体婴,季淳青往旁边挪屁股,他就跟过去。
脸皮?!不要了!扔水里喂鱼!
季淳青被贴得死闷,两人都刚跑完一场小小马拉松,热得头发跟指甲盖都能出汗,赵晓雨体质又特好,跟条狗一样,那个气出得,简直就是架直升飞机。
季淳青体虚,衣服已经跟肉贴在一起,背后T恤全是水。赵晓雨向来不嫌季淳青,他拉住要站起的季淳青,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人箍在自己大腿上,就那么前胸贴后背地热到一处去。
季淳青跟逮小猫一样的叫唤,实在是热,而且赵晓雨这是怎么回事,发情期呢,揩油揩到这个地步也太饥不择食了。
赵晓雨大笑,“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越发用力箍住季淳青的腰。
季淳青被箍得有气出没气进,放弃挣扎停下喘气,赵晓雨贴上来,抬起下巴能搁到季淳青肩膀,狗似的嗅了嗅,一句话评价曰:“炸鸡味儿。”
他久没去季淳青家小店,心中有点想念,于是箍着季淳青说晚上要过去吃饭。
季淳青说他忙得很没空招待,运动会期间他家店里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
赵晓雨扳过季淳青肩膀道:“说得好像你以前有招待过我似的。”
季淳青气死,使劲去推赵晓雨,赵晓雨大笑,一把搂住他。
这种情况,熟悉,熟得很。
赵晓雨想来想去,他跟季淳青绝对没这么亲密地玩耍过,这种略嫌肉麻的游戏他只跟一干女朋友们玩,逗小姑娘是他真心所好,小丫头们的反应多可爱呢。
季淳青的反应没那么可爱,只有点可恨,不过赵晓雨心里却有些甜味,季淳青和他身体贴住的地方烘烤那些甜,于是甜味一下子化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又好像遍地都是。
这些甜意就代表着邦交恢复了吧?
季淳青病猫一样恹恹地愣着,忽然给赵晓雨来了记狠的,道:“对不起。”
这就代表着两国繁荣的再续,赵晓雨立马中招,倒地不起。
心里想着,其实吵架跟和好都是一小会的事情。
运动会三天学校放学早,季淳青家的小店果然很忙,赵晓雨端着客人的架势进去吃东西,十分钟后就挽起袖子绑好围裙帮起了忙。
季淳青主要负责点餐出餐,赵晓雨遗传自父方的体能和母方的头脑这时起了关键作用,托盘端得稳稳当当,饮料不洒出一滴,而且他很快能把盘子里的食物准确分配,客人离开后还能第一时间过去打扫。
过七点没那么忙了,店里气氛松懈下来,赵晓雨跟阿姨们聊天,季蓓开玩笑说赵晓雨挺适合开饭店,身板稳健动作麻利,赵晓雨说自己以后要是开饭店就找季淳青当会计,季淳青立刻摇头说他还不如去送煤气瓶。
摇着头,季淳青发现自己这拒绝赵晓雨的行为太过下意识,有点腼腆地补充了句:“因为他那边工资肯定不高。”
一句话把季蓓跟店里几个阿姨乐了半天。
赵晓雨也乐,死季淳青,自己小气就把别人也想得很小气。
季淳青不满于赵晓雨的欢天喜地,顾完了两桌客人,端出吃的给赵晓雨,一大块鸡腿重重掷下:“死胖子,吃死你!”
赵晓雨捏起鸡腿立刻纠正:“力气大,爱吃肉,有腹肌,不等于死胖子。”
季淳青顶嘴:“你有个屁的腹肌。”
赵晓雨一把扯住他胳膊,往这边拉拉拉,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凑上前:“上了床我给你看看我有没有。”
季淳青笑得跟普通意义上的变态杀人狂一摸一样,“你要是有,我就让他变成没有。”
赵晓雨拍他屁股,“孩子,你这是嫉妒。”
季淳青说呸,甩开赵晓雨的猪蹄子往厨房跑,赵晓雨看得笑眯眯,大概这就叫“士别三日定当刮目”?不对不对,好像是叫“小别胜新婚”来着。
好像也不怎么对,不对就不对吧,他肚子里再搜刮不出别的存货了。
给季家帮了两天忙,赵晓雨受了生平从未受过的大罪,他跑两千米消耗的体力都不止这个数值。
季淳青家离大街上比较近,赵晓雨累得走不动路,坐着季淳青的自行车去季家住。赵晓雨一路上心情都蛮好,那种心情类似季芳芳把PS2搬回家的头一天,新游戏机伴着极大的新鲜感,巨大的满足好像能打开一个从未见过的新时空,季淳青有足足一整个学期都扑在那台机器上面。
直到现在这小日本的游戏机也是赵晓雨的最爱,好比某年他收藏了一整本的水浒人物卡片,那个时间段里所有的纸片片都是赵晓雨的最爱。
那个时候赤豆棒冰才五毛钱一根,现在所有人都在吃两块半的可爱多,赵晓雨的初恋早就结束了,那个像白兰花一样的姑娘赵晓雨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季淳青房里装了台空调,季淳青却不怎么开它,房里依然是那台老旧的落地电扇在摇头晃脑,赵晓雨嫌热,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半个多钟头,季淳青拿起遥控器开了个二十六度半。
赵晓雨失笑,他家空调都是二十三度开整晚,季淳青真是个小气鬼。
夜晚降临,天再亮起就是国庆长假,那个时候假日都没调整,国庆是雷打不动放七天,七天里天天都有作业写,赵晓雨就看季淳青洗得白溜溜只穿条睡裤来床边写作业。
赵晓雨奇异道:“干吗不去书桌写。”不穿衣服靠过来,不是明摆着的招惹么,丫不想写作业啦。
季淳青道:“空调吹太冷。”
房间的空调就装在书桌正前方,冷风直接吹出来确实有些冷,季淳青这家伙着实贫血得厉害,赵晓雨体贴地不再要求,塞着耳机跟朋友们发短信。
一时间周围弥漫着尘埃落定的安心,赵晓雨耳机里的歌轮过一回,季淳青还在埋头苦斗英语卷子,赵晓雨看在眼里疼在蛋上,很够义气地分给季淳青一个耳机解乏,想不到季淳青不稀罕,一声不吭地写好了一张英语卷子,关了空调要睡觉了。
时间刚好到九点,赵晓雨基本没在十点前睡过觉,半天都睡不着。
季淳青不声响,白天忙累了,赵晓雨起初不好意思打扰,只不过体恤的心思没干过活络的心思,赵晓雨眼睁睁望着天花板,没熬住,开口跟季淳青东拉西扯。
季淳青倒还算客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声,不多时大概睡意上来,应得就没那么勤了。
赵晓雨那边却是聊天的意愿正强劲,他见季淳青困了,只好硬生生止住嘴,电扇的风凉飕飕地飘来飘去,气温还算舒适。
意识到季淳青就躺在自己身边,就算不说话,赵晓雨心情也很愉快,心头酥酥的。
他们和好了,其实早就该和好了,赵晓雨觉得自己之前就犯不着闹那么大脾气。
赵晓雨忽然坐起,看着半睡不睡的季淳青,福至心灵,一点不害臊地问道:“季淳青,之前我们不说话,你难受不?”
“什么?”季淳青闭着眼睛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问完眼睛立马睁开,清醒的意识回归他的眼睛,他也翻身坐起。
外面星星很亮,天上的星星跟糖罐子被碰翻了一样,撒得漫天都是白糖粒。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季淳青的眼睛也很亮,真是奇怪了,大晚上的也没开灯,他的眼睛怎么是亮的,又不是猫眼睛。
那双亮亮的眼睛,忽然被眼皮盖住了,季淳青低下头。
赵晓雨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臊,惭愧地跟着季淳青一起低头。
季芳芳要知道自己儿子干这么矫情的事情,非得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不可。
季淳青不答话,重新躺下,还特意背对了赵晓雨。
赵晓雨晓得季淳青是不好意思了,季淳青不好意思,赵晓雨就好意思了,他的脸皮有点欺软怕硬的意思,而且季淳青脸红的模样还真不多见,那家伙通常都只会扮黑脸,明明自己是个小白脸,也难为他了。
赵晓雨从后面压过去,笑嘻嘻搂着季淳青的腰:“你不理我,哭死我了。”
季淳青闭着眼睛说:“那你现在怎么回事,诈尸?”
赵晓雨从季淳青睡衣下面摸进去,拍拍季淳青的肚子,“这不是舍不得你么……”
季淳青受不了这家伙少儿不宜的肉麻,坐起来爬到床尾,赵晓雨锲而不舍地跟上,季淳青翻身睡,他就托着下巴侧卧在后头,探头探脑地看季淳青的脖子、侧脸、后脑勺。
半天,季淳青一脚横过来,想把赵晓雨踹走,他实在禁不住赵晓雨的视线,肉麻死人。
赵晓雨在对付季淳青的腿功方面是老手了,他搂住季淳青大腿,往下摸,握住小腿部分,快速往上一抬,季淳青的腿不由自主地曲起,脚底实实在在地触着赵晓雨的胸口,脚踝被抓得紧紧的。
赵晓雨如法炮制,抓住季淳青的另一条腿,然后双手握着季淳青的脚踝往自己腰侧拖,床上的席子滑溜溜的,季淳青被拉得大叫了一声。
“流氓你!”季淳青叫到,使出力气蹬开赵晓雨的钳制,爬回床头坐下。
赵晓雨爬过去:“我要是流氓,我现在就把你给……”
季淳青踹他,这回终于踹了个结实,赵晓雨抱着小腿光荣就义,嗷嗷乱吼了一阵,蠕动到季淳青跟前,把脑袋搁在季淳青腿上,然后仰面去看季淳青的脸。
“我不跟你说话,你肯定特难受了,难受死了,对不对?”赵晓雨道,由下往上看季淳青,这角度挺新鲜,感觉也挺新鲜。
季淳青低头看赵晓雨,笑笑——他一笑就让赵晓雨心痒痒——嘴巴里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答道:“你别羞辱我了。”
这么久没说话,季淳青气人的本事更厉害了,赵晓雨嗤笑:“难受就难受了,男子汉大丈夫,承认一下怎么了。”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不理我,我干吗难受?”季淳青居然还反问了。
赵晓雨跳起来,女朋友,我靠,这家伙还真下手了,“你女朋友谁?骆卓溪?!”
季淳青愣住,奇怪地说自己就打个比方,关骆卓溪屁事。
赵晓雨松一口气,正想再往下逼供,季淳青又补了句:“再说我女朋友是谁又关你屁事。”
赵晓雨和蔼地笑道:“年轻人,交女朋友这种事情,是一定要给兄弟分享的,这是社交生活的重中之重,你看我交哪个女朋友都有跟你说嘛。”
季淳青撇撇嘴,看起来有点想笑,赵晓雨就等着他笑呢,他就喜欢看季淳青笑,结果季淳青只是说道:“你女朋友的事情我可从没想过要分享。”
啊,你说这人可不可气,真是太可气!
赵晓雨坐端正,逼到季淳青跟前,鼻尖都快触到鼻尖,赵晓雨的心像被小猫挠着,半是痒痒半是难受。
“你这张坏嘴巴,我,我,我迟早把它给……”赵晓雨气得鼻子都歪了。
季淳青这个时候笑了,嘴巴咧得大大的。
赵晓雨头皮一紧,脑袋里一昏,张嘴就冲季淳青下嘴唇咬过去,咬得不重,轻轻叼住了,再轻轻一拉一扯。
季淳青的嘴巴跟姑娘们的一样软,赵晓雨在这不能更近一点的距离里,松开自己的牙齿,没什么想法地往上咬住了季淳青的上唇,又薄又软,嘴巴里还有点牙膏的味道,薄荷橘子味的。
咬了咬,赵晓雨松开口,没耐住,直接往前亲了过去。
他第二次亲男孩儿,第一次是跟王坤,好像是初中时的事情吧,赵晓雨不太记得了,他就晓得王坤那小子是个变态来着,赵晓雨亲着亲着,感觉自己跟王坤那小变态还是有些差距的。
季淳青肯定是第一次了,都懵住了。
赵晓雨贴着季淳青,动作称得上温柔,舌头尖温柔地刮着那一动不动的嘴唇,带着点讨好的性质。
不过十来秒,赵晓雨的嘴唇轻轻颤动起来,不再游刃有余,终于认清了自己现在所作所为的性质。
他慢慢把自己挪开,季淳青还是愣愣的,眼里闪了一下,又呆起来。
赵晓雨摸摸季淳青的脸,烫的。
他实在是忍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没法忍,他到现在都是处男呢,他交了这么多女朋友还是处男呢。
他就又这么亲了上去,捧着季淳青的脸,动作压抑着,但还是止不住地用了些力。
季淳青的手抬起来,似乎想把赵晓雨的胳膊拉开,火热的掌心在赵晓雨胳膊上贴了贴,触电般弹开,无声无息地搁下了。
赵晓雨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地下埋了很久的种子,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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