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的天,周敏只觉得筱歌的手冷得让她起着冷战,她故意轻笑,“你是算不算产后抑郁症?什么都多想!”
“不是我多想……”筱歌心里不踏实,继续说,“我一个当母亲的,生下孩子后连一眼都没看见,这无论去哪家医院,都说不通吧!”
“医生不是说了吗,宝宝发育不完善,要先住在里面观察。”
“可就算这样,让我进去看看宝宝应该可以,哪怕只有一两分钟也好了,为什么人家都可以穿着无菌服进去,我就不行呢?”
“亲爱的,先别多想,咱们回家,后面等宝宝长好了,再来接他。”周敏要拉筱歌走。
“敏敏,告诉我,宝宝是不是出事了?”
之前筱歌就怀疑过,每次她问保姆,还有小护士,大家脸色都不正常,还吱吱唔唔的。周敏也一样,总是三两句话搪塞着。她内心也不愿意有最坏的情况发生,所以一直不敢多心。可现在,筱歌一定要弄个清楚,她不要再稀里糊涂的了!
“宝宝就是住院嘛,能有多大的事?”周敏干干地笑着,被筱歌盯着后背泛起一层一层的寒意。
筱歌转身,往病房走。她知道,那个男人此刻一定待在病房内,要接她回家。这几天虽然他没再眼前出现,但他一直在医院内,小护士告诉过她。
“筱歌……”周敏唤着她,跟上去。
“敏敏,有些事,是到时候弄个清楚了,是朋友就告诉我,若不然就别拦我!”她看着挡在跟前的周敏,神情严肃。
“这……”周敏哪里敢告诉她真相?
见她吞吞吐吐,心头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筱歌推开她,几步走回病房。
果然顾擎川正在替她收拾东西。
看见筱歌,他手上动作一顿,站直。
“顾擎川,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宝宝到底怎么了?”她冲到他跟前,腿边的拳头攥得很紧,目光盯着他,眨也不眨。
“……”,顾擎川眉宇间哀愁明显。
“真相如何,终究是要让我知道的。现在,我只需要听一句实话!顾擎川,你已经负了我,但我求你,别再瞒我了,可以吗?”筱歌真的是要狠狠的逼自己挺直腰杆,才不至于倒下去。
所有人的反应都给她传递着一个讯息,一个足以令她的世界毁灭的讯息!
几步后的周敏死死咬着手,真相来临的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顾擎川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半天,才说,“宝宝走了!”
“走了……宝宝走了……”虽然想到这个可能,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筱歌还是承受不住,倒退一步。
周敏快步上去,搂住她要倒下去的身体,“筱歌,你要坚强些,你现在身子还没康复,不能太伤心。好好调养,还有婉贝可以帮你,你很快会有孩子的。”
“宝宝走了……”筱歌根本听不进周敏说些什么,她只是靠在周敏身上,大脑一片空白,嘴里反复呢喃着“宝宝走了。”
顾擎川面色沉痛,但此刻,说再多都无法弥补给筱歌带来的伤痛。
“顾擎川……”她突然跟醒了一样,冲上去,揪着他衬衣的领子,用力摇晃他,“把宝宝还我,你把宝宝还给我……你还给我……”
她抡着拳头疯狂的打他脸上,身上,用尽全力。
顾擎川闪也未闪,硬生生吃下她的拳头,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痛,心里的痛早已经将他吞没。
筱歌声嘶力竭地哭,对他又打又踢又抓,周敏拦都拦不住,最后,筱歌是哭晕在周敏怀里的。
出院这天,大雨倾盆。
筱歌没再找顾擎川闹,也没有悲伤,更没有言语,跟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样。满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所有人都担心她会出事,或者做傻事,她说,“我不会死,放心。”
虽然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从楼上跳下去,但是想想就那么死了,到底是便宜了谁?又或者她的死能为自己换来什么?
她想清楚了,与顾擎川不再继续,但是她还有一个宝宝——纪越。
回家后,筱歌把顾擎川叫进房间。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纪越我带走。”筱歌很平静的说出来。
顾擎川眉微皱,他一早就想到筱歌会说出这句话。
筱歌站起身,向他走来,面对面站定,“顾擎川,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打算执子之手,白头到老。但我没想到,现实真的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完全叫人连招架的力气也没有。现在再和你一起生活,我会疯掉,我会很痛苦。我不想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我不想变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所以就分开吧,放过彼此,也是请你放过我。”
嘴唇微微有些干涩,嗓子也发干,说不太出话来。好半天,顾擎川的声音才响起,“我知道,我已经连挽留的资格也没有。”
筱歌沉默。
“分开后你去哪里?”他问。
“我想带上纪越回B市,那是我的老家,是我的根。”也是每当她低落时,舔舐伤口的地方。
“真的只能这样了?”终究还是舍不得啊,顾擎川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只能这样。”筱歌声音轻,却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现在还在产娠期期。”
“等过段时间,我再回去。”筱歌说完,又看面容憔悴的他,说道,“所以在我还没离开这期间,能不能请你离开。”
“……”,他目光像是蕴含了千言万语,又有心碎。
顾擎川走了,家里虽然还有佣人,有带纪越的阿姨,还请了高级营养师照顾筱歌坐月子,但少了男主人,家不成家。成天都显得空荡荡。
墨少倾和崔婉贝也从B国飞回来。
崔爸爸肝癌,已经离世。如今崔婉贝就和墨少倾待在B国,全心辅助他开疆拓土。
“筱歌,这种事,大家都不愿意发生。但遇到了,只能接受,勇敢面对,逃避不是办法。就像我爸,我得知消息那会儿,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除了接受,我还能怎样呢?
如今爸也走了,我老想起从前和他一起的日子,他真的很不争气,也没有为人父的担当,虽然我也怨他,但是父女关系的时候,爸爸带给我的快乐比埋怨多得多!
做人不就图个乐吗?所以凡事还是开心一些,多想想川哥对你的好,放过自己,也放过爱你的人,这样才能活得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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