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的兰洁遇事不慌很镇定,有的时候她又喜欢意气用事,绝对不听劝。
而她不听劝的时候,大多是参杂感情的时候。
认识到道歉没有用之后,夜清熙神色严肃了下来,“他们现在都觉得我脑子不清醒,所以才敢放心让你来这里。这也算是个机会吧,有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不如今天我都说给你听。”
兰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真以为全天下都是傻子呢,有谁可能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忽悠?”
不得不说,夜清熙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魅力,当他认认真真和你说一些事情的时候,你无论如何生气,都没有办法拒绝。
就好像是现在,兰洁完全可以直接摇摇铃铛,然后离开这里,而不是留下来继续废话。
像是察觉到她的妥协一样,夜清熙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是坐到了地上,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现在又变回翩翩君子了,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如果不是外表有那么一丢丢的狼狈,这是个很吸引人眼球的人。
兰洁觉得吧,自己没有直接离开,那就好好的听听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说句心里话,兰洁真的很好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是什么蒙蔽了夜清熙的双眼,以至于他可以如此的是非不分。
夜清熙神色悠远,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对兰洁说,“其实有些事情说起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从好多年前开始,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因为我经常会忘记前一刻正发生了什么,而这种状况在四年前尤为突出,也就是当年你们出事的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住的身体。或者应该是说,那个时候什么意识都没有,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万劫不复。也许是觉得不可置信,也许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应该是动摇了,有所退缩,到最后完全失去身体的掌控权。当我再一次变成你面前的我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这里找月儿,想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可是他已经不愿意再见我了。我悄悄的去看过她一眼,提起我的名字她就是瑟瑟发抖的,说起来当年做下的事情的确很过分,但是我很清楚,其实那些都和我没有关系,而且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那些记忆,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出自别人之手,我只是个旁观者。或许刚才已经发现了,现在的我变得疯疯癫癫的,那是因为我在和另一个人争夺身体的掌控权,也就是说,从我们再次见面开始,你见过两个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事实所在。”
兰洁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人格分裂症?”
要是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怎回事,兰洁记得,自己很多年前就见过不一样的夜清熙了。
那应该是他在诈死之后吧,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了,从原来的温柔和善,到身上多了一分邪魅的气质。
兰洁同样记得,那个时候的夜清熙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个人问她最接受不了什么。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好像面对自己人,他也没有什么警惕心,完全是实话实说的。她说她最见不得被最亲近最熟悉的人背叛。
后来发生的那一切,还真的就是他最厌恶的事情。
所以说,夜清熙是抓到了她的痛点,然后使劲戳了一刀?
不过单凭这些还不能证明什么,因为夜清熙还有说谎的可能,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编出这种听起来荒诞无稽的理由,也是有可能的。
兰洁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和沐安琪之间是什么关系?”
夜清熙似乎是被她问傻了,他愣愣的回答道,“严格说来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她是闇的小师妹,平日里关系也不错,不过已经很长时没有联系过了吧,她一直纠缠宸,然后闇说最好离她远一点,似乎成了之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就是你们成亲之后的几个。后来似乎只是在晚宴上见过几次,也没说过什么都话。如果你不说,我还真的想不起来这个人了,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
兰洁没有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现在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沐安琪曾经多次提醒过兰洁,夜清熙有问题不可相信。
为了增加自己所说的话的可信度,沐安琪还提供一些细节。
兰洁记得,沐安琪说过,夜清熙不只一场让她在深夜时分悄悄入宫,和月倾尘学一些东西,甚至给宁科宸下药的事情也是夜清熙交代的。
一般人提起那么久的事情,多少神色会有点不一样,就算演技再好,刚才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时,反应也不可能这么敏锐,装的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那就是真的喽?
人格分裂诶,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呢,面前是大活人,可是第一个呢。
兰洁彻底来了兴致,“你好好和我描述一下你的感觉,真的能够感觉到另一个人在和你抢夺这副身体吗?”
夜清熙苦笑两声,“的确是这样,事实上她很强势,现在的我并没有办法压制他太久。所以你有什么疑惑赶紧问,或者就直接听我说。”
“还是我问比较好,”兰洁暧昧的眨眨眼,“必须让你自己说的话,你绝对会把话题偏到另外的人身上。”
对于这一点,夜清熙绝对不反对,他和兰洁之间没什么话题,的确很容易跑偏。
兰洁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你真的对月倾尘有情吗?”
这是第一个问题就让夜清熙沉默了片刻,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兰洁等不到答案,索性直接替他回答了,“我想应该没有吧,好感是一定有的,却达不到爱的程度,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被迷惑了心智。”
“其实我还记得很多年前,月倾尘还没有进入你视野的时候,你对月儿很好,七夕节你出宫游玩,还特地带着她出来,千万别告诉我你倒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只是人小姑娘出来玩。”
说起月紫冥夜清熙脸上有了些笑容,但更多的是狼狈。
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那兰洁就接着往下猜,“是不是觉得后来见了月倾尘之后,一切都便变了。你对另一个女人有了好感,而且越来越想亲近。你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所以不敢见月紫冥,放任她玩闹,直到有一天你清醒的时候,发现她的名正言顺的成了你的人,所以更不敢去接近,我这样说对吗?”
有些事情当年看起来解释不通目光,但是回头想想的话,其实说起来很容易的。
夜清熙认命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好奇那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到了自己的后宫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件事情可是后来他身边的人都和他说,那是她亲口同意的。
“那不是你身体里另一个人的感情,而是你的本能对吗?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对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个问题了?”夜清熙下意识的回避,他有些恳求的说道,“我们能换个话题吗,时间有限,你想关心的问题,肯定不止这一个吧?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浪费时间的人。”
兰洁低着头笑的不可自抑,“我一直觉得她就算易容也肯定骗不了所有人,你觉得是你聪明的,她根本就瞒不住你。”
“好吧,我不说了。关于你的情况,我大致有些猜测了,”兰洁笑咪咪的说道,“不过真的挺为你可惜的,你或许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见过月儿真正的样子,不然你肯定不会错的那么离谱。”
夜清熙傻傻的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自己说的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去处理好了,我就不多加干涉,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兰洁严肃的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如果你和身体里另一个人的斗争输了,你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这句话绝对不是随便乱说的,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夜清熙依旧不明白,因为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嘛,兰洁没有骗他的必要,既然想不明白,那乖乖听话就是。
说完了这些,兰洁才提出了自己今天真正想要说的话题,“宁科宸告诉我,当年我放火烧掉的地方,有些问题,不过他说时间有限他也没听太多,现在你稍微仔细的和我解释一下吧,那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话蓝既然几乎是贴近夜清熙耳朵说的,声音若不可闻。
夜清熙明白她的意思,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起正事来还是小心为妙,所以他压低的声音回答道,“那片林子从出现的那刻起,就是一个巧妙的阵法,每朝每一幕都是提前设计好的,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精巧的心思。至于那阵法的作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汲取生命力。”
兰洁眼睛微缩,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
夜清熙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微冷静一些。
兰洁还是很吃惊的,“这怎么可能?阵法虽然都是结构巧妙作用奇怪的,但是吸收生命力什么的,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的吧,我们生活的地方已经不能用最原始的眼光来看了,鬼神之说听起来太过遥远,你也都不愿意去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在我们相信钟离行的目的是,已经认可了这种说法。其实你也是觉得这些地方变成沙漠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林子里所用没有被大火燃尽了生命,都变成了阵法的养料,他们本身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在阵法遭到破坏的时候,便迅速反噬,这里才会变成今天看到的样子。”
兰洁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如果真的要给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场景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夜清熙的猜想无疑是最为合理的。
为了说服兰洁,夜清熙又扔出了另一个问题,“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兰斯是在三年前出事的,而那个时候,我们中间的很多人离钟离行都很近,你,宁科宸,蓝翎羽,月紫冥都在边关,东方寒他们也在附近,他为什么当时没有下手?”
额……
或许不是没有下手,而是突然在某个时间点发现,让目的达成的条件已经不存在了。
兰洁一把大火也算是出人意料,其中的阵法就那样被毁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其实钟离行把她抓走就是她刚到边关的不久之后,只不过那一次,钟离行什么都没有做。
也许他本来是想做什么的,只是出手的时候发现有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只见了她一面,和她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便放任他逃走了
看着兰洁这沉思的样子,夜清熙就知道她是想明白了。
“你想想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不知道是谁?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都聚集在这里了吗?如果说你们到这里能算是巧合的话,那我突然恢复的意识也是巧合吗?”
因为当年做错了,心里的愧疚感太重,在醒来的时候发现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最先享受的事情肯定是道歉。
而这还不能让一个皇帝就这么直接离开京城,所以又加上了一些消息,让他赶来这边发现了阵法。
钟离行所有的行为都只有一个目的:千方百计的把他们吸引来这里,然后从他们身上取走自己需要的东西,借助早就已经布置好的阵法,达到自己筹划了多年的“大业”。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心理,一个个心甘情愿的踏入这方土地,然后把人家需要的东西拱手奉上。
到现在为止,钟离行已经对好多人都下手了,拿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怪不得兰洁一直觉得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可不就是这样吗,钟离行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就够了,而他们连事实的真相都拼凑不起来。
别说是阻止了,他们现在连人家想做什么都不清楚。
兰洁眨了眨眼,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我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可以吗?就像当年那样,最起码还能拖延一下时间。”
夜清熙被她这话逗笑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异想天开,想必你对这里的面积也有一定的了解了吧?想想你当年放火烧掉的林子有多大,你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了。”
其实兰洁也就是心里烦,说出来都自己笑笑罢了。
她何尝不知道呢?宁科宸从一开始就告诉她了,这里只有某个阵法的一部分。
钟离行从头到尾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拿几大家族祭奠他的野心,到收藏的时候肯定会说轰轰烈烈的,就是小地方,最多能算小打小闹,他不把整片沙漠都拆了,兰洁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夜清熙的话到是提醒了兰洁,“我们现在所呆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年那片林子,算上我烧掉的和我精心计划留下的,应该差不多游戏里的十几倍。沙漠里大大小小的绿洲那么多,这十几个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麻烦动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办法吗?除了盲人摸象,一点一点的去寻找之外,社会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如果他没有想错,钟离行虽然狂妄自大,却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在涉及他的计划方面,绝对是布置完美的。
这沙漠里大大小小的绿洲多的不计其数,说不定每一个里面都有些阵法的影子,就看他们怎么挑选了。
如果他们是懂行的,那大可就像兰洁所说的,直接暴力拆掉就可以了。
可惜他们是什么都不懂,关键是被人牵着鼻子,更别说是打破别人故弄玄虚的伪装了。
“其实每一种方法都有它特定的布局,其中是有一定的规律可言的,既然是组成的同一个大型的阵法,那么这些分散的部分就一定有一样的地方。你手下有地质方面特别擅长的人吗?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解一解这阵法。”
兰洁就回了一个音节,“呵。”
这办法还用说吗,正常人都会这么办吧,可问题是它根本就解不开呀。
虽然对这方面是一知半解的,但是兰洁也明白,像这么大规模且复杂的阵法绝对是世间罕见的,钟离行那么确定自己的目的可以达成,那这阵法就应该是钟离家祖传下来的吧!
时间越是久远,东西用现在人的思维就越是难以破解,除非在什么古籍上见过相似的,然而这根本就不可能。
在短短的几年之内,从小到大的世界观已经彻底崩塌了,虽然是不可能见过相似的东西的。
就算有人曾经见过,估计已经抛掷脑后了。
反正目前为止他们中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懂行的那个还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别说这距离了,这远水能不能引来这里还是两说呢?
兰洁正思考呢,就被夜清熙一掌打出去了,触不及防的遭到攻击,兰洁根本来不及抵抗,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夜清熙再一次疯狂,“你是有多缺男人,竟然都直接投怀送抱了吗,连乱伦都不顾了,真是恶心的可以。”
“……”
因为太憋屈了,兰洁又吐了一口血。
这怎么说换就换呀,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真他喵的糟心。
“投怀送抱?”兰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思维龌龊的人你才会这么考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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