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盛唐权谋:红妆扶龙倾天下 > 第49章水落石出

长安。

对于发生的使团一案,满城谣言四起,议论纷纷,谣言让此案的传播速度超出了想像,说大食屯兵边境早就对大唐虎视眈眈,两国本来就是水火不容,无法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只有战争解决争端,甚至有些激进的谣言说,大唐扣下大食的使团,便是已经做好了与大食开战的准备。

当然这些消息也传到了大食,大食主君哈里发勃然大怒,已经命令西域总督整顿兵马,准备开战,一时间两国的关系开始紧张,此时只要有一丝火花,两国便会陷入战争的漩涡,黎民百姓便又会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大理寺近三日对案件的分析来看,前天晚上进入四方馆的是鸿胪寺丞邱正,他当时进入四方馆是进行例行检查,外国使臣入住之后,鸿胪寺丞例行对使臣进行居住饮食的问候,其实这是鸿胪寺迎接外国使臣的礼仪,但是不排除邱正利用职务之便利进行行凶的可能。

刘羡之来到了大理寺,亲自对邱正进行了审问,邱正坚称自己无罪,并且其将自己进入四方馆内做了什么描述的很详细。

前一天傍晚邱正来到了四方馆中,在正堂见到了使团,邱正将第二天的行程和礼仪与使团交谈了一遍,然后,加里与邱正私聊了几句,两人并肩走向了加里的屋内详细询问了一下明日的要会见大唐的几位大臣,并且询问了一下每个人的履历和应该要注意的礼仪,然后邱正走出了加里的屋子,走出四方馆。

刘羡之审问完邱正之后,根据邱正的描述陷入了思索。

邱正表情显得非常的激动,“大人,难道你认为我邱正身为朝廷命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羡之的目光如锋,“如果是朝廷命官的话,断然不会这样做,但是你若是暗中勾结一些人,想要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并不是不可能。”

“大人!”邱正道:“我邱正一生食大唐俸禄,生为大唐之臣,死为大唐之鬼,我绝不会做此等掘祖坟的事情。”

“那你为何在与众使者在大唐将明日的行程确认完之后,还要和加里两人进入他的房间。”

邱正失声道:“大人…”

“这一点你你就是本案最重要的嫌疑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为自己辩护皆是无用。”刘羡之道:“来人,把邱正押下去。”两个左卫的士兵走上前架起邱正将其押了下去。

刘羡之的胳臂卷曲着,他的手捏着袖边,仔细地思考着案件的经过。

此时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大理寺官员,“刘大人。”

刘羡之回过了神,“那件事情查的如何?”

“查清楚了,在他的房间中果然发现了一些异样。”

说罢,此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折起来的纸夹,递给了刘羡之。

刘羡之接过纸夹,顺着折痕打开纸夹,“看来那个人就是他了。”

第四日,副使塔里卜请求面见大唐皇帝,像塔里卜这样的请求朝廷完全可以以皇帝国事繁忙而推脱,但是塔里卜的请求不能推脱,因为他的手里拿着大食哈里发写的一份文书。

大唐和大食相距千里,不到四天的时间,塔里卜怎么会有大食帝国最高统治者哈里发的文书?

原来,此封文书是通过飞鸽传书传到塔里卜手中的,文书中大食君主哈里发态度强硬,已经命令军队向穆托斯开进,声称大唐杀死大食使者,并且囚禁使团,便是与大食开战,声称必须立马释放使团,否则大食兵锋将会南下。

塔里卜仗着哈里发的文书中的内容,态度非常强硬,“大唐皇帝,是你们不义在先,哈里发阁下决定对大唐宣战!”塔里卜用一种挑衅的语气道:“大食军南征北战,百战百胜,连强大的罗马帝国都不能抵挡,我仿佛看到了即将要到来的景象,在大食军的铁骑下,整个长安在烈焰中燃烧!”

李隆基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静静地看着塔里卜,过了很久才,用一种充满威严的语气道:“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奸佞之人,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来人!给朕拿下!”

天子之威如雷霆霹雳,山崩海啸,众臣皆是心中一震。

身着铠甲,面带虎贲面具的左右龙武卫士兵走上来,一把锁住塔里卜的肩膀,塔里卜根本毫无力气反抗,跪倒在地。

塔里卜挣扎了一下,但是只是徒劳,他瞪着群臣,“我作为使臣,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让哈里发的百万铁骑来祭奠我吧!”说罢,塔里卜面容狰狞,露出疯狂的大笑。

没想到使团一案会进行到如此地步,群臣皆露出惊愕之色,不管此案如何,看来接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两国之间的战争?

皇太子李亨出班,朝臣们的目光皆移向李亨。

李亨看着塔里卜,“我记得,贵使是为和平而来,如今发生命案,贵使丝毫没有问询此案的进展,不顾一切向大唐宣战,不知贵使是何居心?”李亨的一席话将此案引向了另一个焦点,有些朝臣见李亨成竹在胸,方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

“西域的和平和安宁是大唐和西域诸国百姓共同建立起来的,妄图挑起战端的人,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李亨一字一句道:“塔里卜,你代表不了大食,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计划。”

此种压力非同凡响,塔里卜一怔,感觉自己的内心一阵收紧,但是还是咬了咬牙,随即又道:“哼!你们查不出凶手,便要将责任推卸在我头上,不管怎样,你们都无法更改现在的事实,我大食铁骑已经开始向西域挺进。”

李亨将眼神投降了刘羡之,刘羡之会意,迈步出班,看见刘羡之出班,群臣也早已经明白,此案早已经调查出了结果,因为此案关系重大,在朝堂之上将真相揭开,便是皇帝亲审此案之意,彰显大唐对此案的重视。

刘羡之右手捏着袖边,凝视着塔里卜,语意如刀锋般锋锐,“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你以为你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你已经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目光之下。”

塔里卜用一种不安的眼神瞪着他,“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刘羡之将目光移向李隆基,行了一礼,“陛下,微臣今天就在这里将这个案件澄清,将此奸佞之人绳之于法。”

李隆基道:“此案若已经审结,理应告知天下,不要因为宵小之人从中挑拨影响两国邦交。”

“臣遵旨。”

塔里卜看着刘羡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刘羡之将目光移向塔里卜,道:“塔里卜,杀害加里的那个人就是你!”

塔里卜的脸色一变,但是他仍然不愿意承认,“一派胡言!刘大人,打算用你的巧言令色来回复哈里发大人吗?”

“你的目的就是挑起大唐和大食之间的战争,然后吐蕃在其中坐收渔翁之利,我想吐蕃一定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刘羡之走过来,继续阐述这案情,“你很好的利用了鸿胪寺丞邱正例行拜访的这个行为,加里身为首使第二日要会见大唐的几位重臣,当然要在前一天晚上向邱正询问一些细节,当邱正走出加里的房间之后,你便进入了加里的房间,趁加里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进行偷袭,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

塔里卜咬着牙,轻哼一声,“哼,早就听闻刘大人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很会编故事。”

刘羡之凝视着塔里卜,“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天衣无缝,我们根本找不到你的证据?”

塔里卜道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动摇,他的嘴唇微微发白,瞪着刘羡之没有说话。

“案发次日,你在大街上叫喊的时候你穿的可是常服?”

“回到四方馆中我便换上常服,这有什么不妥?”

“案发次日,你和加里要入宫会见朝廷大臣,你居然穿着常服跑去找加里,难道你早知道第二日其实不用进宫?”

塔里卜心头一震。

听刘羡之如此一说,众臣皆向塔里卜投去锋锐的眼神。

塔里卜眯着眼睛,似乎极力地在隐藏着眼神中的绝望不安之色,“你分明是强词夺理!我与加里大人要商议一些细节,之后,我才会更换官服入宫。”

“你的官服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的屋中,不信你们可以去找。”

“在你房间中的那件朝服崭新如初,在关节处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显然并不是你身穿的那件朝服。”

“可笑!”

刘羡之一字一句道:“你身穿的那件朝服已经被你烧了,因为在那件朝服上沾上了加里的血迹。”

塔里卜的瞳孔在搜索。

“胡说!我根本没有烧什么衣服,我的朝服一直都在衣柜之中。”

“四方馆是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有丝毫的灰尘,燃烧衣服的灰烬你不可能完全打扫干净,你只能将无法打扫的细小灰烬扫进角落里。”说罢,刘羡之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手帕,手帕上铺满了黑色的灰烬,“这些我在你的床下面发现了一些灰烬。”

塔里卜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露出一丝阴寒之色,咬着牙道:“就算你能发现我是凶手,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大食军已经开拔,大唐和大食之间注定要兵戈相向!”

“你错了。”刘羡之丝毫没有被塔里卜的言语所动,“既然发现了你是凶手,大唐当然不会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前天晚上我就已经将整个案情以军鸽驿站千里传书,我相信今晚这封文书便会抵达哈里发阁下的手中,没有人喜欢被人利用,我相信哈里发阁下也不会例外。”

塔里卜咬着牙道:“看来…我小瞧了你们。”

李隆基见刘羡之已经将整个案件阐述的非常清楚,并且塔里卜已经承认了一切,于是开口道:“塔里卜,朕今日亲自审你就是要告诉吐蕃的赞普,不要破坏将两国几十年的友谊,他若一意孤行…”李隆基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声色俱厉,“朕会毫不犹豫与吐蕃开战!”

塔里卜后退了几步,脸色早已经绝望,“既然已经被你们识破,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李林甫冷冷地看着他,“将这个吐蕃的奸细押入天牢。”

身旁的龙武军士兵,锁住塔里卜的双肩,押着他走出殿外。

此时群臣才反映过来。

“案情得以澄清,彰显我大唐国威!”

“陛下英明!”

“陛下,此乃天下之幸!”

众臣皆发出赞叹之词。

李林甫上前一步,“陛下,既然此案已经审清,臣以为应该早日将此案诏告天下。”

李隆基点了点头,“今日就诏告天下,我大唐爱好和平,对于那些不知悬崖勒马,想要挑起战争的国家,大唐一定会全力反击。”李隆基将目光移向了刘羡之,“刘羡之破案有功,此次应该予以擢升。”

刘羡之拱手道:“陛下,此次是右相和臣一同查案,右相与微臣一同推理案情,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此案。”

此事李隆基心情大好,笑道:“朕都要赏,我朝人才济济,只要朝廷齐心协力,外邦将不能撼动我大唐分毫。”

众臣见皇帝龙颜大悦,于是异口同声地道:“陛下英明。”

李林甫向刘羡之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两人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默契,下朝之后,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各自走向各自的官署。

大食哈里发在接到大唐有关案情的文书后,果然停止了在怛罗斯的军事行动,在分析了整个案情之后,哈里发对于吐蕃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憎恶,其很认同大唐关于共建丝路的建议,其和臣僚们也进行了一翻商讨,重新考虑大食对大唐的政策。

两个帝国的关系在危险的边缘中重新恢复到了平静。

刘羡之破了使团一案之后,使大唐和大食之间免去了一场兵戈之争,让吐蕃无耻的计划曝光与天下,全城百姓无人不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其破获此案中的事迹,甚至有人将其与神龙年间的狄仁杰相比。

刘羡之还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恭谨谦和之态,轻装简出,与之前并没有太多变化。

回到府中之后,一些权贵皆会递上名帖,但是刘羡之依依婉拒,一段时间之后,权贵都明白刘羡之是一个清廉自守的人,因此对刘羡之的为人越发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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