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发生叛乱之后,吐蕃进行了趁火打劫,占据了一些西域的地域,大唐补充府兵,加强了边庭的守备,加之吐蕃国内发生了一些分歧,并没有继续发生大规模的进攻。
朝廷准备平叛之后再出兵收复被吐蕃占据的地域。
两国关系恶化,大唐将吐蕃遣唐使全部遣返,其中包括杰玛丹珠。
刘羡之上午和李亨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回到府中书房,开始准备平叛之后兵力的留守,正思考的出神,崔梦庭走过来禀告道:“庄主,杰玛丹珠姑娘求见。”
刘羡之想起了和吐蕃的关系,“请她进来吧。”
崔梦庭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叛乱发生之前,杰玛丹珠拜访刘羡之的府邸,除了请教一些学问,也谈及了两国关系,两人都认为,两国若想要实现真正的和平,必须要打败吐蕃国内的主战派。
杰玛丹珠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的长裙,白色的鹿皮软靴,长发束以细辫,不饰任何珠宝首饰,看起来素雅清丽。
杰玛丹珠的礼数十分周全,她看见了刘羡之行了一个全礼,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用红木雕成的木盒,木盒小巧,看起来甚是古色古香。“先生,盒中是一个玉笛,是我在终南山游玩时购置,算不上贵重,先生清雅,此玉笛正与先生相配,还望先生收下。”杰玛丹珠打开木盒,盒中摆放这一个精致的玉笛,笛身圆润,色泽光滑。
刘羡之并无故作推辞,接过了杰玛丹珠手中的木盒,“姑娘费心了。”
杰玛丹珠淡淡一笑,但是眼神却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刘羡之心思如发,当然注意到了杰玛丹珠的表情。
大唐要遣返吐蕃遣唐使,目前两国的和平之路有多了不确定的因素。
“不瞒先生,吐蕃朝中的大论很可能和红妆秘密接触过,吐蕃军秘密进入西域定是有红妆在暗中作为助力,若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会发现主战派和红妆暗中勾结的证据。”杰玛丹珠果然心中坦荡,便将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刘羡之,可见其对于刘羡之的信任。
刘羡之知道杰玛丹珠所述皆为事实,被她的这种诚心所触动,“姑娘是吐蕃遣唐使,吐蕃王室,却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我这个中原人,为什么如此信任于我?”
“是因为先生信任我。”杰玛丹珠眼波闪动,“先生在我落入牢中的时候,倾力相救,小女子心中已是万分感激。我是吐蕃的遣唐使,我是为两国的和平而来,以大唐的国力,吐蕃不可能撼动大唐在西域的领土,若吐蕃朝中的主战派一意孤行,最终苦的还是两国的百姓。”
大唐并不想吞并任何一个国家,大唐维护丝路,西域沿线的国家是因为丝路和其他的国家进行贸易往来,促进国家与国家的文化交流,为了使得本国的贸易能够流向其他国家,这些国家也开始维护丝路,因此才奉大唐为宗主国。
大唐用自己包容和自信的中原文化影响着其他国家,消弭国家之间的误解和战争。
杰玛丹珠作为吐蕃主和派的遣唐使也深深明白这一点,她在大唐留学的这几年,已经深深了解大唐对其他国家的政策,如何才能更好地处理大唐和吐蕃的之间的关系,实现两国和平,造福两国百姓,杰玛丹珠是最佳的人选。
大唐无意与任何国家为敌,也不惧与任何国家为敌,因此杰玛丹珠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两国的战争进一步扩大,她与自己的父亲在书信中商量之后,准备去找刘羡之。
杰玛丹珠深明大局,如此胸怀见识,实为少有。
刘羡之明白了杰玛丹珠表达的吐蕃主和派的态度,“大唐一向不求战,但不惧战,西域之事以战止战,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携胜携理而谈。此事我会禀明朝廷,同朝廷各部司商议。”随着对刘羡之的了解,杰玛丹珠越发觉得其的所见所识卓尔不凡,并且心怀仁义,除了尊敬,更多的是一种倾慕。
“先生深明我意,在吐蕃国内,父亲也会力谏赞普不要扩大战事,交还土地,与大唐和平相处。虽然现在两国战事已起,但是我们不会放弃和平的希望。”杰玛丹珠道:“主战派秘密和红妆合作,挑起西域战事,我想请先生帮我,大唐以官方的形式,向吐蕃展示主战派和红妆合作的证据。”
刘羡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吐蕃主战派占据主导,若不铲除主战派,就算大唐提供主战派和红妆合作的证据,依然无法撼动主战派在吐蕃国内的势力。”刘羡之看到了问题根源,由此发问,便是想得知吐蕃主和派的一些行动。
杰玛丹珠的语气很坚定,“先生,如果我说我们主和派会打败主战派呢?”
刘羡之眉眼微微一凝,明白此次杰玛丹珠前来拜访自己定然会做一些准备。
杰玛丹珠凝视着刘羡之,“我相信先生和我心中的所想一样,先生,两国现在发生战事,并不代表吐蕃所有朝臣的意愿,吐蕃国内主和派的大臣如果得到大唐明确支持的态度,主和派定将主战派赶出朝堂,终止与叛逆红妆的合作,换来真正的和平。”
“据我所知,主战派在朝中很有势力,你虽然是王室之女,但是这几年一直在大唐学习中原文化,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打败主战派。”刘羡之听闻杰玛丹珠的见解之后,提出了一个比较具体的问题。
“先生知不知,自从吐蕃和大唐和亲以来,吐蕃已经向大唐派出了八批的遣唐使者,这些使者皆是王室贵族或者是才学过人之人,他们不仅将中原文化带入了吐蕃,并且他们现在在吐蕃朝中都已经身居要职。”
刘羡之思虑一阵道:“景陇四年,金城公主与吐蕃和亲之后,遣唐使者皆是以学习农业,政治,经济为主,如今算起来这些人确实成为了吐蕃的栋梁。只不过吐蕃一向对军事比较重视,因此军队一直掌握在赞普和赞普最信任的大论的手中,大论皆是由传统的吐蕃王族担任,王权思想很重,崇尚武力,不了解中原文化,一直认为大唐是吐蕃最大的威胁,因此一直主张以武力征服诸国,和大唐抗衡。”
杰玛丹珠没想到刘羡之如此了解吐蕃,“先生所言甚是,主战派一直认为与大唐的求亲是吐蕃的耻辱,想要用武力夺取安西,从而和大唐分庭抗礼。所以我们心中也明白,不彻底的击败主战派,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和平的。”
刘羡之的眼神中闪现着智慧的光芒,“所以在景龙四年,大唐和吐蕃和亲的时候,主和派的这个计划就开始了?”
杰玛丹珠心中并无隐瞒,“不错,因为两国和亲,派出的使者皆是以和平为目的前来,因此这些前遣唐使,皆是父亲挑选的王族翘楚或青年才俊,父王令他们不要过早弹劾主战派,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些人皆会团结一致,合力击之,铲除主战派”
刘羡之重新审视着杰玛丹珠,杰玛丹珠和刘羡之眼神相对。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怀大局,心思慧敏,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思虑。”
杰玛丹珠目光闪动,“先生,你答应了吗?”
“我会建言陛下,提供红妆和吐蕃主战派合作的罪证,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杰玛丹珠眼神中露出欣喜之色,显得信心满满,“请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吐蕃的主战派,伸出真正祈望和平的手,与大唐建立真正的和平盟约。”杰玛丹珠起身,行了一个全礼。
刘羡之也起身还礼。
杰玛丹珠凝视着刘羡之,“先生,我明日便离开京城,先生保重…”
刘羡之明白杰玛丹珠此行定然凶险万分,虽然为扶龙山庄的庄主,对于吐蕃的朝局不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他也只能尽力帮助杰玛丹珠,“不要忘了,很多人都在为和平努力。”
“很多人都在为和平努力…”杰玛丹珠默念着这句话,看着刘羡之,“先生,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可以抱先生吗?”
杰玛丹珠明日就要离开京城,执行对付主战派的计划,是否成功,存在不确定的因素,心中充满不舍,刘羡之便是她在京城最在乎的人,因此才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
刘羡之对杰玛丹珠突然的请求有些惊愕,他正视着杰玛丹珠,露出明朗的微笑,回答道:“当然。”
杰玛丹珠脸颊飞过一丝红晕,抱住了刘羡之,杰玛丹珠的脸颊依偎在刘羡之的怀中。
刘羡之感受着杰玛丹珠的体温,那颗很久没有悸动过的心此刻开始微微产生了涟漪。
十一年来刘羡之从来没有像现在有如此的情感。
“先生,此行并不是真正的离别,真正和平到来的那一天,我想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杰玛丹珠心中充满期待,方才有些伤感的情绪此刻转化为信心,对未来的相遇和重逢充满了信心,坚信和平一定会到来。
杰玛丹珠咬了咬唇,转身,向屋外走去。
刘羡之仿佛也被这种情绪感染,看着杰玛丹珠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待杰玛丹珠走之后,崔梦庭走了过来。
刘羡之道:“梦庭,通知烈虎阁的人,保护杰玛丹珠。”
“是。”
夕阳的阳光照进院中,泛出淡淡的金黄色,刘羡之眼神看着远方的天际线。虽然刘羡之所面对的皆是波诡云谲之事,但其心中怀有仁义,依然能够遇到志同道合的人。“
刘羡之仿佛也被杰玛丹珠的这种精神所感染,”杰玛丹珠,希望你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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