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深埋在教育界很久却始终都没有给人挖掘出来的真理:事实上,即使是再怎么叛逆的学生,在他们的心里,都还是衷心期待着能有一位值得信赖的老师出现,一位能在知识上学贯中西、生活中平易近人,既威严肃穆,却又能亦师亦友的老师。他们之所以会叛逆,往往不是因为单纯的“孺子不可教”,而是在求学的途中,曾经被一些学识、人格上并不健全的“庸才”老师深深贻害过,多次的遇人不淑之后,仇视、逆反与拒绝合作也在一点点的积累之后,最终爆发。
李若芒并不是一个叛逆的学生,他对所谓“优秀教师”的定义绝对没有那么苛刻,在他看来,某些时候的苏文澜,便足以称得上是一位出色的老师,如果他能够改掉“大脑偶尔短路时而做出一些令人抓狂行为”这些恶习的话,他将是一个完美的老师。
在抵御野猪的防御战稍稍取得一些阶段性胜利的时候,苏文澜却因卖弄学识而忽视了潜在的危险,耳畔不再响起金雕“嘶嘶”声的野猪们,在安生了片刻之后,再一次狂放起来。
李若芒大惊失色,刚刚睡醒的扣扣与黄特帅则是面如白纸,惊得连色都没得失了。李若芒大喊道:“老师!快想想办法啊!”
苏文澜语速超快道:“局面失控了,就地解散,保命要紧。”
“局面失控?说的好轻巧!分明是你自己失职才对!”太史威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对这位Mr.不靠谱(不靠谱先生)的不满了,好在此时山猪的吼叫声震耳欲聋,淹没了他的埋怨声,总算没有再给人听到。
李若芒是在两头山猪的夹缝处窜出来的,山猪那身犹如钢刷般的鬃毛划过脸庞时,他几乎以为自己作为男主角竟然也要给人,不对,是给猪毁容了,好在他闪身完成的足够及时,方才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大气尚未喘上一口,又有数头山猪车轮战般的轮番轰炸而来。局面,是异常凶险的,可此刻的李若芒,毕竟也是一位经历过几次生死恶战的幸存者,倘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一个冒名奇妙的山头,给一群山猪乱蹄践踏致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正是在这种强烈的激励之下,李若芒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稍稍闪身,躲过一头山猪,又连忙使出一招“悬浮诀”,趁着一头山猪高高跃起扑向自己的间隙,紧贴着地面平平的滑翔过去,对面迎接他的,却是一跟即便在夜里也能看得分明的獠牙,他并未抵御,而是用右手在地上稍稍支撑,整个人便顺势腾起,左足踏着该山猪突出的吻部,伸右足在其猪头上轻轻一点,径直弹向身旁的一棵大树。
置身树顶得他,总算做了一个一直想做的奢侈行为:安安稳稳的喘了一口气。的确,这个在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行为,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起码,对于树下那三位正在浴血奋战的同学来说,确实是这样的。暂时脱身的李若芒,仍目不转睛得注视着树下的战局,哪里有需要,便随时前去援手。
乍看上去,好像哪里都有需要,但仔细观瞧,倒也是因人而异,情况各有不同:
阿拉同学那边
太史威刚好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山猪们来的反而正是时候:他无法接受方才苏文澜镇对他初见野猪、惊慌失措时的那些言语数落。对于自己的武艺,他向来有着绝对的自信,虽说此次留学以来,已经接二连三的遭遇了不少挫折(其中以被花不败一人一鞭完胜的那次为尤甚,关于这段记忆,太史威觉得还是把它永久封印的好)。尽管如此,能够有资格在武艺上对他有所指摘的,除了爷爷之外再无他人。
苏文澜那句“你那一身功夫不是很强吗”的话语,非但没有令他意志消沉,反而像一道猛然打开的闸门,释放着太史威浑身的内力,犹如汹涌而至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倾泻出来。他将内力尽数凝聚在双掌,上下翻飞,而随着双掌上下翻飞的,则是那些近身的山猪们,直打得它们骨断筋折、哀嚎遍野。
李若芒得到的结论是:山猪们是很疯狂的,但太史威是疯癫的,与蛮横不讲理的山猪相比,他似乎更像山猪。
扣扣同学那边
与家猪相比,这群山猪在体型上显然是强大出了许多。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足以缩短它们跟扣扣之间的差距:扣扣巍峨的杵在那里,明显有一种鹤立鸡群、象立猪群的感觉。
李若芒惊奇的发现,这群山猪在选择攻击对手的时候,并不是盲目乱来或是遵守就近原则,而是大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好似座小山一样的扣扣(也不排除的确是把他当成了一座山、所以不来袭击的可能)。只有极少数的几头,才很不明智的将他锁定为目标。
至于说扣扣本人,起初他多少也还是怕的,可当他发现自己只需随意的伸伸拳、踢踢腿,便可使强虏灰飞烟灭的时候,他的心态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久而久之,脾气越发大了起来,开始迁怒于猪道:“觉都不让我好好睡!死去吧!”
李若芒总结道:这是一个倒下可以压死一片山猪的强人,替他担心纯属是自作多情。
兽王同学那边
本该最没有悬念的一片战场,却大大出乎了李若芒的意料。
原本以为,堂堂“亿兽山庄”少庄主,对付一群野猪还不是小菜一碟,哪知实践检验出的结果是,“小菜一碟”这个词还是用在这位少庄主的身上比较合适。此前号称精通各种兽语,上至鹰鹞雕鸟、下至蛇虫鼠蚁都能称兄道弟、言谈甚欢的黄特帅,突然发现语言上的沟通在此刻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随后他又紧急试遍了自己所知道的通灵术、召唤术,依然无济于事。
黄特帅事先并没有准备白旗,却随时准备好了想要放弃。
李若芒突然记起兽王此前提到过的“给狗咬到要重伤休整半年”的不幸经历,他无需总结便知道自己必须得下去救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才还消失的相当彻底的苏文澜,突然挡在了黄特帅的身前。一个深深深呼吸(吸气的时候有明显胸部扩张的感觉)之后,从他摆成“O”字形的口中,传出了一阵不光摄猪、而且摄人魂魄的长啸,这声长啸,既高亢又不失韵律,时而清新淡雅,时而又幽暗沉重,龙吟、虎啸、马嘶、猿啼、鸟叫声,五味杂陈,却又浑然天成。
李若芒距离最远,但仍有种气血上涌、手脚不听使唤的感觉,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几欲呕吐。距离稍近的人,症状更深明显,而作为主要受害者的山猪们,则一个个东倒西歪、屎尿齐流,歪歪扭扭的逃了回去。
少顷,天已开始微亮,五人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栖身之处,一头给太史威泻私欲时一掌打死的野猪,正在火上烤着,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一条小溪在一旁流过,李若芒喝足了清水,折返回来。四人中,苏文澜在整制着烤猪;扣扣在密切注视着烤猪;太史威抵触情绪依然高涨,但方才疯狂的杀戮多少为自己挽回了些颜面,至少心里面是相当得意的,只是此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不得不盘膝打坐,试图尽可能快的恢复;最可怜的还是黄特帅,苏文澜那阵长啸声对他所产生的伤害,并不比那些山猪少上多少,虽说最痛苦的时期已经熬了过去,但仍然干呕不断。
李若芒问道:“老师,你方才的那一声长啸究竟用的是什么功夫啊?”
苏文澜道:“哦,一些年轻的时候练的功夫,不足为奇。”
李若芒见他有意遮掩,便转移话题道:“老师,现如今猪流感、瘟疫如此猖獗,您还吃烤猪肉啊?”
苏文澜教育他道:“我可以打保票的告诉你,这场瘟疫跟不管是山猪,还是家猪都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完全扯不上关系。这所以会有这场浩劫,全都是本朝的那些当权者们一手造成的!”
李若芒疑惑道:“先生这句话何解啊?”
苏文澜宣扬自己的观点道:“这场瘟疫,根本不是单凭药石之类可以化解的,因为它是由人世间的诸多幽怨、诅咒汇聚凝结而成的。这个世上,老百姓之间,有着太多的此类幽怨,可这是老百姓的错吗?当然不是了。自古以来,唯有上梁不正时下梁才会歪掉,一切的混乱都是自上而下,由掌权阶级们一手造成的。”
李若芒自小便对政治方面的话题很不感冒,本想转移视线,说点别的,可眼看着苏文澜已然是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说一些当世人想说却又不敢说得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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