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排解了。
因为是江晚吟先惹怒他的，他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商扶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奇怪的是，明明是他一贯爱喝的口味，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入口的时候竟然有一种隐隐发酸的口感。
商扶砚当即将杯子放了回去，吩咐陈秘书重新泡一杯进来。
半个小时之后，律师将拟好的离婚协议给他过目。
“根据商总和江小姐之前的婚前协议，离婚之后，江小姐分不到您任何的财产，即使她上诉，我们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胜出。”
律师一脸自信，觉得这是他经手的最简单的案子，能够为商扶砚争取最大的权益，于是他像是邀功一般，询问，“商总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商扶砚语气冷漠。
气氛一时间陷入到一片压抑之中。
律师默默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有点摸不清楚商扶砚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商先生觉得有哪些需要改的地方呢？”
“京港市中心那套公寓给她吧，另外，加五千万现金。”
律师愣了一下。
京港市中心那个公寓可是一套双层复式，价值几千万，再加上五千万的现金，那江小姐离婚所分到的财产已经接近一亿了。
这样的条件，算得上是非常优渥了。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因为当年商总和江小姐的婚前协议也是他起草的，里面没有一条是有利于江小姐的，所以，他总觉得商总对那位江小姐，并不怎么样。
却没有想到，商总出手还是挺阔绰的，也不算亏待了江小姐。
“但是……”商扶砚话锋一转，“商子序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语气没什么波澜，却不容置喙。
律师了然，原来，商总是为了小少爷的抚养权。
他还以为商总对江小姐……
看来，是他想多了。
律师将修改好的协议重新复述了一遍给商扶砚听。
“商总，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了。”
商扶砚语气平淡，拿起桌面上的钢笔，笔尖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却迟迟没有动。
只要签了字，江晚吟就不再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从此陌路。
商扶砚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五年前，他和江晚吟领证的日子。
他故意没有到场，只是坐在车上，看着陈秘书把领证签名的单子递到江晚吟面前，让江晚吟自己签。
这是他羞辱江晚吟的一种方式，既然江晚吟敢用那种下流的手段跟他结婚，那他也不想让她好过。
将她一个人晾在那里，而他，则是坐在暗处，看着她失望难过的表情，好让自己的心里得到一种平衡。
只是，当他看着江晚吟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和失望，而是拿起笔，认真又郑重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他心里那种因为报复而得到的短暂平衡瞬间就被打破了。
律师不知道商扶砚在想什么，而是看了一眼腕表。
商总已经犹豫将近十分钟了。
他从来没有见商总犹豫这么久过。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律师吸一口气，轻声提醒：“商总？”
商扶砚回过神，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只需要太太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完成了。”律师询问道，“需要我把协议转交给太太吗？”
“不用，我亲自给她。”
商扶砚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
他现在回家，把离婚协议交给江晚吟让她签字，之后走完离婚的流程，这五年的荒唐纠缠，从此一笔勾销，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而当商扶砚离开之后，律师也赶紧收拾着自己的文件下班，结果一个手忙脚乱，不小心把商扶砚办公桌上的文件给撞倒了。
“完了完了……”律师赶紧将文件捡起来，不记得哪些在上哪些在下，只得堆整齐之后一股脑全部放回到桌面上，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匆匆离开。
而被层层文件压住的那份离婚协议露出了一个角，上面签着江晚吟的名字。
……
商扶砚一脚油门回到了商家。
管家立刻微笑上前迎接：“先生今天回来得好早。”
商扶砚点了下头，将外套递给他，随口问道：“她在家吗？”
管家知道，商扶砚口中的“她”是指江晚吟，点了点头：“太太今天回来得也挺早的，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太太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好，还在客厅晕倒了。”
“晕倒？”商扶砚眉头一皱，“她病了？”
“是的，不过先生放心，已经请家庭医生看过了……”
不等管家把话说完，商扶砚已然大步一迈，径直朝三楼走了上去。
……
江晚吟吃了家庭医生开的退烧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仍旧没什么力气。
“妈妈……”一旁的商子序担忧地看着江晚吟，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他去拽妈妈，妈妈或许就不会摔倒晕倒了。
他很愧疚，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伤害妈妈，他只是想让妈妈理一理他，因为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对他就没有那么亲近了。
而他想要通过各种外放的方法来吸引妈妈的注意力，只不过，好像每一次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所以，这一次，他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和江晚吟道歉：“妈妈，真的，对不起。”
江晚吟闻言，扯了扯苍白的唇：“没事。”
她当时上楼梯之前就已经开始头晕了，手撑在扶手上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结果，眩晕感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扛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确实不怪商子序。
她也没有必要揪着一个小孩子不放，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商子序道不道歉，她也没什么所谓。
商子序不知道江晚吟内心的想法，只知道妈妈这是原谅她了，耷拉的眼神里顿时多了一点光彩：“妈妈，你饿不饿？我让小莫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江晚吟这才想起来自己中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点了点头。
结果下一秒，莫青忱就端着粥走了进来。
“哇塞，小莫哥哥是有顺风耳吗？”商子序有些惊讶。
莫青忱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太太刚醒，应该会饿。”
“可是只有白粥怎么好吃呢？”商子序眨巴着眼睛，主动表现自己，“我去给妈妈再找点好吃的！”
说完，小跑着出了房间。
江晚吟有些无奈，她确实也只是想喝点清淡的白粥而已，于是伸出手：“把粥给我吧。”
莫青忱见状，将碗递到了江晚吟的手边：“太太小心烫。”
结果江晚吟手上没什么力气，碗一个倾斜，里面的粥洒了一部分在莫青忱的手上。
莫青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江晚吟关心道。
“没事，就一点点烫而已。”莫青忱笑了笑，把碗从江晚吟手中拿回来，又故作严肃，“不过，太太还是别急着端碗了。”
“抱歉。”江晚吟看着他被烫到发红的手背，抿了抿唇，“你要不直接放在桌面上，我自己再慢慢尝试一下……”
话还没说完，莫青忱就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江晚吟的唇边。
江晚吟愣了一下。
莫青忱，在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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