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脑海中闪过战场上他一马当先英勇杀敌的画面。
眼中悲凉、绝望逐渐散去，转而化作一抹坚毅和不屈。
陈明业低头看着那些还在不断往上爬，想要把他拉下去的尸潮。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当初许知行赠送他兵书时，那书册上写着的第一句话。
“兵者，乃大凶之道，止戈为武，不战为兵。”
他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
“为将者，统帅万军，征伐天下。若战为私利、蛮欲，此为不义之战。若战护国、守土、安民，便为大德之战。”
“此战，纵使十万边军无一存活，我陈明业于九州天下，于世间万民，于...你们这十万同袍，皆无愧于心...”
“我辈武夫行事，仰，无愧于天；俯，身不怍于人，就算杀的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亦无愧于心。”
陈明业身上逐渐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气机。
眼中山河流转，时光如瞬。
天地气运，动荡不休。
他握紧了拳头，一层金光覆盖全身。
抬头望去，目光似乎穿透了这血海一般。
“煌煌天道，想以杀伐业障来困我陈明业攀登武道巅峰之心，呵...”
陈明业双膝微微弯曲，身上开始蓄力。
恐怖的声势，将他身边的血海直接蒸发。
一层层波动向外蔓延。
身边所有一切尽数粉碎。
随后，他口中声如惊雷，冲天而起。
“你这天道，若要再拦我，我便打碎这天...”
大荒城外，一层犹如海浪般的气势不断翻涌。
仿佛被压缩到了极点。
李玄天等一众围观之人眼中不由得大亮，心中阴霾尽数扫尽。
只见陈明业直接从那战场中央冲天而起，撞碎了虚空屏障。
向着那翻涌密布的雷云，以绝对无敌和一往无前的拳意，悍然递出绝强一拳。
大荒城内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一幕。
在数万人目瞪口呆下，陈明业直冲天际，一拳竟然将天穹给打穿了。
天际覆盖的雷云，直接被一拳打散。
可雷云后面露出来的，却不是天空，而是一个大窟窿。
大窟窿后面，有漫天星辰。
但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个大窟窿就被补上了。
徐子婴等一众地仙高手，在那一刻心头明显颤动了一下。
生怕陈明业一拳把九州封天大阵给打穿了。
这一拳之后，不仅天际雷云被打散。
那弥漫开来的无敌气息，也将城中无尽的阴煞之气直接覆灭。
陈明业一闪而至，来到大荒城天空上，悬浮而立。
望着底下那些幸存的士兵，眼神悲悯。
所有边军看到陈明业那犹如天神一般的身影，全都不由自主的单膝跪下，眼中尽是仰望。
陈明业俯视着众人，这些士兵几乎没有一个是全身而退的。
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伤势。
但这些伤势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他们的战意、勇气经此一战之后，竟然荡然无存。
这样的军队，如果再碰到像上次那样的敌人，必败无疑。
到时候，一定会死更多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我凉州边军何在？”
城中，响应者寥寥无几。
陈明业没有生气，而是继续道：
“你们可知，你们刚刚才打完的这场仗，所面对的敌人是谁？”
众将士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他。
陈明业指着凉州西南方向道：
“在那里，有一道缺口。那缺口之外，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人吃人，人如猪狗一般的世界，那里是地狱。而我们九州乃是人间最后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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