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向人间,刑部尚书拖着一身的疲惫,缓缓踏入家门。往日里,夫人总会满脸笑意地迎上来,接过他的披风,嘘寒问暖,可今日,家中气氛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清冷。他抬眼望去,只见夫人站在厅中,神色冷淡,目光中再不见往昔的热忱,仿佛一层无形的冰霜,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饭桌上,碗筷整齐摆放,却唯独不见汪小姐的身影。往日里,她总会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一天的趣事,可此刻,房间紧闭,好似将她与这世界隔绝开来。刑部尚书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一番询问后,满月宴上那令人难堪的一幕,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汪夫人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今天在满月宴上,那珩王妃分明是故意刁难咱们书瑶!咱们的女儿还没嫁过去,就遭此对待,要是真成了亲,往后的日子,她还能有活路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坐在一旁的汪少爷,向来疼爱妹妹,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愤怒:“珩王妃不过是户部尚书的千金,与妹妹身份相当,却让妹妹做侧妃,本就委屈了妹妹。如今还这般欺负她,父亲,依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汪大人闻言,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厉声训斥道:“你懂什么!如今朝中三位皇子,大王爷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一旦他登基,你妹妹就是后宫皇妃,咱们汪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只要我还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珩王爷就不敢亏待书瑶!”他的声音在厅中回荡,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与决绝。
汪夫人强忍着泪水,身体微微颤抖,反驳道:“在后院,王妃掌管一切,就算珩王爷宠爱,也不能宠妾灭妻。咱们书瑶性情温柔,才华出众,嫁给哪家不是当家主母?可老爷你非要和珩王爷攀关系,搭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汪大人,眼中满是失望与痛苦。汪夫人仅有一子一女,今日之事,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间,她却无力改变。一想到女儿日后若进了珩王府后院,要遭受无尽的委屈,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疼得无法呼吸。
汪大人看着落泪指责自己的发妻,儿子也沉默不语,女儿的座位空着,仿佛一个巨大的空洞,吞噬着他的内心。他只觉一阵烦闷,如乌云般笼罩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另一边,厉珏琰听闻温妙妙不仅没在满月宴上吃亏,还把两位王妃气得够呛,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赏:“这倒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慕清也像个好奇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道:“王爷,那刑部尚书还会把女儿嫁给珩王爷做侧妃吗?”
厉珏琰对刑部尚书汪大人的了解,大多是从宋云谦那里听来的。宋云谦对这位顶头上司评价颇高。抛开皇位之争,厉珏琰对刑部尚书并无恶感。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就得看刑部尚书是更疼爱自己的女儿,还是对权势更执着了。”
慕清也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王爷,珩王爷和平王爷都想用联姻来拉拢朝中势力,您后院里只有一位王妃,是不是也该考虑娶侧妃、纳妾室了?”联姻,向来是巩固势力的有效手段之一。尤其是厉珏琰最不受皇帝宠爱,若能得到更多朝中势力的支持,才能在皇位之争中与他人抗衡。
厉珏琰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如炬,直直地直视慕清也,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大丈夫当志在天下,若本王要靠利用女子才能夺得帝位,那便不配做天下之主。”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他打心底里瞧不上历鹤宇和历晏平的做法,又怎会去效仿。
慕清也赶忙低头请罪,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是属下失言了。”他这才想起,自家王爷二十六岁才成亲,本是想先成就一番事业再成家,认为女子会影响他施展抱负的决心,要不是皇帝赐婚,厉珏琰在登上帝位之前都不打算成亲。
后院内,烛火摇曳,温妙妙正静静地听着春花汇报。买来的下人已经完成训练,可以安排做事了。温妙妙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五个识字的账房,分别安排到两间商铺、橡胶作坊、城北耕地,还有铁匠铺子,每月账目必须清清楚楚。酒楼要重新装修,按照这张图纸布局。通铺的货架你去安排,简洁实用就行。”她的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温妙妙打算把现代的美食都引入这里。虽说王府大厨手艺不错,但每天菜品就那几样。在部分调味料短缺的情况下,菜品的味道很难提升。等田地里的调味料和蔬菜粮食成熟,就能为酒楼提供充足的食材了。
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皇帝提及某起刑事案件,刑部尚书上前回应,声音洪亮,条理清晰。下朝时,历鹤宇叫住刑部尚书,想就两人前一天商谈的事情再深入聊聊。然而,他却敏锐地察觉到,刑部尚书的态度变得有些推脱,言语间闪烁其词,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历鹤宇心中疑惑顿生,于是换了个话题:“再过些时日就是母后的生辰,母后想见见汪小姐。”
刑部尚书一听,心中猛地一紧,顿时警觉起来,后背直冒冷汗。昨天晚饭后,他去女儿闺房,被母女俩拉着哭诉了一整晚,此刻,他的眼睛还酸涩得睁不开。“承蒙皇后厚爱,家母明日从老家赶来,想和贱内一起操持小女的亲事,等事情定下来,一定请王爷王妃上门吃酒。”
汪大人告诉汪书瑶,既然不想嫁给珩王爷,那亲事就得尽快定下来。谁知道一大早,汪夫人就说要把汪大人的老母亲从老家接来,给女儿相看亲事,这显然是铁了心不让女儿嫁给历鹤宇。
历鹤宇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把锁,锁住了他的疑惑与不满。他的眼中满是疑惑,多次暗示自己想娶汪书瑶为侧妃,刑部尚书之前也没明确拒绝。让汪书瑶去见皇后,就是为了把亲事彻底敲定,怎么现在要反悔呢?
刑部尚书低头拱手,语气恭敬却又透着一丝疏离:“卑职还有公务在身,珩王爷要是没别的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从刑部尚书的态度,历鹤宇自然明白事情有了变故,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汪尚书公务繁忙,也要多注意身体。”
离开皇宫后,历鹤宇立刻派人去查是什么原因让刑部尚书改变了主意。是厉珏琰在背后捣鬼?还是历晏平使了手段?结果下属查完回来汇报,竟是珩王妃在昨天的满月宴上给汪书瑶使了坏。汪家因此不敢把女儿嫁过来,怕她再受委屈。
历鹤宇气得脸色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他猛地一挥袖,当场砸了手边的茶杯,“砰”的一声,茶杯碎成无数片,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情。珩王府的后院传来历鹤宇愤怒的质问声,那声音如同一头咆哮的野兽,震得人耳膜生疼。守在外面的下人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殃及。
等汪老夫人进府,带着汪书瑶参加各个王宫贵族的宴会时,众人都明白了。刑部尚书和珩王府这门亲事算是彻底黄了。女方已经急着另寻婆家。
慕清也得知此事后,在厉珏琰的书房里开心地笑出了声:“没想到刑部尚书这么干脆。毁了这门亲事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好事,王妃干得太漂亮了。”
这些天,各个府里给温妙妙送了不少帖子,她能推掉的都推掉了。那种场合,无非是看些勾心斗角的戏码,浪费时间又累人。
厉珏琰想起宋云谦对温妙妙的评价,杨氏回去后在宋云谦面前对琰王妃赞不绝口,这话最后传到了他耳中。“她很聪慧,反应也快。一知道杨氏的身份,就懂得与之交好。猜到历鹤宇的意图,就毫不犹豫地去搅局。”
温妙妙的这些举动,已然表明她会和厉珏琰站在同一阵营,甚至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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