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的地点在山上,比较偏僻,哪怕是她们一路疾行,甚至是在打电话给交警报备之后连闯红灯,到达最近的医院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沈安安静得像一只睡着的小兔子,任凭温南初再怎么呼唤,也紧闭着眼睛。
担架车的轱辘与地面摩擦,很快,抢救室的大门关上。
温南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腿有些软了,她靠着墙壁,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她知道沈安身体不太好,似乎曾经大病一场,但是这个女孩,是她重生之后的变数,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安安的了解少得可怜。
也许是平日里安安的跳脱,让她居然淡忘了,安安身体状态很不好。
她开始反思今天的一切,从野炊的食物,到林间的环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抢救室的大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温南初和顾梓宜快步迎上去。
“患者有什么既往病史吗?”医生急冲冲地问道。
温南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清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二话不说准备再次打电话给沈彻,只是她手机都还没有解锁,一个身影闪现。
“我妹妹怎么样了?!”沈彻身上不见半分从前的淡定,呼吸微喘,额头青筋凸起,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孩子有既往病史吗?”医生又重复一遍。
“慢性白血病!”沈彻语速很快,“病史五年,一直都是用药物控制,今年年初的时候有转为急性的风险。”
医生很快明白过来,眼里满是对“不负责任的家属”的谴责:“慢性白血病不能断药的,现在昏迷八成就是因为她断药了!”
沈彻听到“断药”两个字浑身一怔,大脑还没有下达指令,手先从衣兜里拿出药瓶。
医生接过药瓶没有逗留,消完毒后重新进入抢救室。
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过了好一会儿,沈彻的眼珠终于从禁闭的大门上移开。
温南初踌躇半天,呐呐道:“抱歉。”
沈安是她带出去的,深究起来,她多少沾点责任。
“和你没关系。”沈彻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她鬼机灵得很,又不喜欢吃药。”
每一次喂药都需要斗智斗勇,显然,这是又不小心让安安转了空子。
温南初和顾梓宜挨着坐在长椅上,相顾无言。
走廊里人并不多,十分安静。
沈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力却又杂乱,白色的墙壁反射着顶灯的光,刺得他眼睛疼。
他讨厌医院。
他刚从另一个医院飞速赶来这个医院。
沈彻一直都怀疑自己有病,从小到大无数人说过他像一只冷血的怪物,说他遗传了他母亲的病态,说的人多了,就成了事实。
他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可医生的诊断结果出乎意料,他是正常的。
可是正常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模糊的梦境而难过到不能呼吸?他甚至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看到一束黯淡的光,就陷入了泥泞的黑色沼泽。
他挣扎几天,又约了心理医生。
是他最近疏忽了,如果他更认真细心一些,安安今天也许就不会躺在冰冷的抢救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沈安躺在医用床上,小脸惨白,病情虽然稳定下来,但是她依然没有醒。
三人站在病房外,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安静的小姑娘,一时无言。
冬季的天黑很早,路灯在一片昏暗里撑起明亮的光。
走廊里忽然响起皮鞋踩在地砖的声音,愈走愈近。
“温南初?”一个略带迟疑男声传来。
一个名字,让三个人回头。
谢佑安看着三颗齐刷刷转过来且面无表情的脑袋,脚步一顿。
“谢佑安。”温南初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结果有个人好像酒精过敏,送他来医院看看。”谢佑安弯着嘴角随意答到。
对于沈彻他是认识的,毕竟这人刚刚接触商业事务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和雷霆的手段,常常让他父亲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
“小沈总,好巧。”谢佑安伸出右手。
其实他对沈彻的初印象并不是来自商业方面,而是温南初,其实他好奇很久了,让那样一个动人的女孩喜欢两年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沈彻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他伸来的手掌上:“好巧。”
两只手握住的时候,沈彻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人。
看起来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可他就是心生不爽,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磁场不合”。
“你不舒服吗?”谢佑安收回手,对着温南初关切地问到。
“没有。”温南初扬起得体的微笑。
她没有过多解释,谢佑安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谢佑安和顾梓宜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同温南初一起,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起来。
都不是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更何况两个女生现在兴致不高,但架不住谢佑安的话题一个接一个,方才还沉默的氛围一扫而空。
不过这场聊天没有沈彻的加入。
他靠着墙,眼眸微阖,他总是有能力将自己与外界隔开,但是身边偶尔传来的笑声却频繁拨动他的心弦,原本就不安定的心此刻更加烦躁。
突然,他听见那边话锋一转,余光扫到谢佑安脱下外套,轻轻罩在温南初的肩上。
“医院要通风,你别着凉了。”他眉眼含笑,动作熟稔。
温南初一惊,连忙摆手拒绝,但是谢佑安却用上一点力气按住她的肩膀:“没事的,我火气旺一些,不冷。”
沈彻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瞳孔地震!
直接上前扒下他的外衣,不悦蹙眉:“你没听到她说不用吗?”
谢佑安见状轻叹一声,向温南初解释:“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担心你感冒。”
!
沈彻眉头紧锁,薄唇负气地抿成一条直线,眼里的嫌弃根本掩饰不住,他将沾着谢佑安气味的衣服抛给顾梓宜,紧接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温南初身上。
“有失偏颇的行为可不是绅士该做的,相信去雾都留过学的谢先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沈彻锐利的眼神盯着谢佑安,还不忘轻轻钳住温南初的手腕,让她无法拿下肩上外来的衣服。
猝不及防接住谢佑安外套的顾梓宜一脸无语:“……你们的戏码,居然还有我的戏份吗?”
温南初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她干脆躲开身子,一字一句重申自己的话:“我不冷,你们的衣服,我、不、需、要。”
沈彻脸色凛冽。
谢佑安却泰然自若:“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察觉到气氛尴尬起来,谢佑安出声告辞:“我得去看看我朋友,今天打扰了。”
他长腿一迈,皮鞋与地板相碰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彻眉头一松,薄唇动了动,打算说点什么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一下。
可是谢佑安却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说:“对了,年前的订婚宴,我们下次再商量吧。”
订婚宴?
什么订婚宴?
沈彻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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