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再说什么。”陈将闭了闭眼睛，艰难的开口。
如果否认，或许他还能够留在楼乐怡的身边。
“不懂吗？那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楼乐怡好像并没有介意陈将的答案。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
“小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一个小哥哥，小哥哥长得好看，皮肤白净，看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怯生，却对我很友善，会给我喝牛奶，我从很小就牛奶过敏，所以家里人都不会让我喝牛奶，那个时候我觉得小哥哥人真好。”
在最初的印象里，都是美好的。
“可你还是过敏了。”陈将垂眸。
那次过敏让姜晨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送给楼乐怡，可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原本就一无所有。
所以他更加努力。
“但我依旧觉得牛奶很美味，我很快乐，我和小哥哥形影不离，他会陪我去做任何我觉得有趣的事情，两个哥哥都会觉得无聊的事情，他也会很耐心的陪着我，哪怕是闯祸，他也会帮我背黑锅。”
很多时候，楼乐怡回忆起那段时光，都会觉得很快乐。
“可他差点害死你。”陈将握紧了垂在两侧的拳头。
那是很多个夜晚，他都无比后悔的事情。
他甚至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没有被姜曦月蛊惑，如果他再聪明一点，楼乐怡是不是就不用受到惊吓了。
“但也是他拼命把我救出来的，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受伤。”
楼乐怡转过身，朝着姜晨伸出了手。
“姜晨哥哥，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
姜晨对视上楼乐怡的目光，“你不该谢我，你应该恨我的
。”
“可我并不恨你。”楼乐怡说的很认真。
姜晨沉默了，如果真的不恨，当初楼乐怡就不会一走了之了。
现在的原谅和感谢，只不过是因为时过境迁，长大了淡忘了曾经的伤害，并不意味着当时的楼乐怡已经原谅了当时的姜晨。
“其实我当时选择出国，是不想要放弃我的梦想，也请你原谅当时还小的我，真的没办法周全很多。”
楼乐怡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她站起身来，走到了姜晨的面前。
她握住了姜晨的拳头，缓缓抬起对方的手，试图挽起对方的护腕。
姜晨猛地将手掌心向下，没舍得放开对方的手，可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狰狞的伤疤。
“很丑，别看。”
他很意外，没想到楼乐怡会知道自己手腕上的伤疤。
事实上，昨天晚上，在楼乐怡看清楚抢救室门前的身影的时候，就已经拨通了姜颜的电话号码。
而姜颜认为楼乐怡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楼乐怡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所以姜颜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楼乐怡才知道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姜晨了。
她彻夜未眠。
此刻见到姜晨，楼乐怡一直悬而未决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对不起，姜晨哥哥。”楼乐怡慢慢抬起姜晨的手，轻柔的吻落在了姜晨的护腕上。
姜晨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乐怡的发顶，慌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我当时真的没想到姜曦月会伤害你，我以为她只是想要钱，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你。”
有些话只有在适当的时机才有勇气开口。
过了今天，姜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勇气提起当年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但是姜晨哥哥，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
楼乐怡满脸真诚。
四目相对，姜晨彻底沦陷在楼乐怡的眼眸之中，就像当年一样，无论楼乐怡想要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就算是为了我。”
楼乐怡试探着开口。
姜晨点了点头。
缩回来的手再一次被楼乐怡握住，姜晨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两人坐在了地上。
眺望远方，一直隐匿在乌云之中太阳缓缓露出头来。
“我想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
楼乐怡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司机？”
姜晨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腕处有些发烫，别开脸，甚至不敢那么直观的面对楼乐怡。
对方明明只是在关心他，可是一字一句落在他的耳朵里，好像都充满了莫名的情愫。
“只是想来跟你说声对不起，又不确定你是否愿意见到我。”
所以才花了很多的心思改了自己的姓名。
“我这些年只回国过两次，我跟着老师学了五年小提琴，也陪着老师走过了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楼乐怡也有一段自己不愿意面对的时光。
只是这些话她无人可以倾诉。
在楼家人的面前，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每天都很快乐的样子。
姜晨就好像一个树洞，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
“老师过世之前，我最后一场演出，她满怀期待，拖着病躯去了演奏厅，但我上台之前发现……老师送我的那把小提琴被人弄坏了。”
从小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的楼乐怡，在那一天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遗憾，难过。
她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是被人恶意破坏？”姜晨有些意外。
他
一直以为楼乐怡会被保护的很好，所以这样的意外不会出现在楼乐怡的身上。
“是，被我当时最好的朋友，我一直以为她和我很投缘，却没想到我所以为的投缘，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心，所以在我上台之前，她将那把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小提琴，给砸了个稀巴烂。”
直到现在，楼乐怡再次想起那把小提琴的惨状，她都会忍不住的颤抖。
姜晨抬手握住了楼乐怡的肩膀。
“都过去了。”
他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目光中的痛苦。
在分别的时光里，他一直在野蛮生长，他以为小公主会生活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却没想到楼乐怡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悲伤。
“是啊，都过去了，还能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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