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祈那个时候就对沈商年的智商就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平日里很少联系沈商年,生怕自己被传染,变得不聪明了。
至于徐时鹿,他太文艺了,情感过于细腻,以至于沈明祈总觉得他在无病呻吟。
比如徐时鹿上高中的时候,暗恋一个人,为此写了不少情书。
有一次沈明祈不小心撞见,偶然瞥见上面的一句话。
——你左右了我的心脏,拴住了我的灵魂。
沈明祈大为震撼。
不解地站在原地,试图理解这句话。
她皱着眉头,理解了半天,没明白过来。
徐时鹿还因为这件事生了好大一场气。
沈明祈连句道歉都懒得说。
……
“来。”
提到沈商年,徐若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你爸特意打得电话,他肯定要来。”
沈明祈点了一下头,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算算时间快来了。
徐时鹿是和沈敬德一起回来的。
徐时鹿虽然不是沈敬德亲生的,却胜似亲生。
沈商年从小就跟沈敬德不亲近,很少说话,反倒是徐时鹿,会甜甜地喊爸爸,捏肩卖乖。
两人在玄关口换了鞋。
沈明祈和徐若颜在坐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沈敬德松了松领带,笑着问:“怎么了?”
徐若颜笑盈盈,“小祈在跟我说她旅游中的趣事。”
“爸。”沈明祈笑着喊了一声。
沈敬德顿时笑开了花,“我怎么看着比之前瘦了一些?”
徐时鹿抿了一下唇。
沈明祈从来都不跟他打招呼,他习以为常,心里却生出了几分酸涩。
此时此刻,徐若颜和沈敬德的眼里只有沈明祈。
徐时鹿做再多的努力,讨他们欢心,都无济于事。
今天下午,沈敬德的秘书来到徐时鹿的部门让他下班时等一等沈总。
徐时鹿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同事,自己和沈敬德的关系。
秘书这话一出,周围人都愣住了。
秘书前脚刚出门,后脚徐时鹿的工位就围满了人。
都在问他和沈敬德是什么关系。
徐时鹿很喜欢那种被众人簇拥的感觉。
他飘飘欲仙,心脏也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坐在沈敬德那辆商务车上的时候,徐时鹿都处在开心中。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了沈明祈。
沈明祈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她是徐若颜与沈敬德亲生孩子。
他们有血缘,而徐时鹿的生父,只是一个喝酒就会打人的农民。
他被那层血缘挡住了,挡得死死的。
即使他再讨好沈敬德,再听话,都无济于事。
爷爷奶奶虽然喜欢他的活泼嘴甜,但是好东西下意识都会留给沈商年和沈明祈。
徐时鹿心情差劲,去厨房洗了一下手。
做饭阿姨正在炖鲳鱼,香味四溢。
做饭阿姨侧了一下头,打招呼:“小鹿回来了。”
“嗯嗯。”徐时鹿笑容满面,“好香啊。”
“香就行。”做饭阿姨笑笑,“年年就喜欢吃鲳鱼。”
徐时鹿唇角弧度不变,眼神却变得冷漠起来。
他缓慢洗完手,出去了。
徐时鹿刚出厨房,门忽然被打开。
一个穿着唐装,满头银丝的老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走姿散漫的沈商年。
沈敬德见状连忙迎了过去,“妈,快过来坐。”
徐若颜也连忙起身,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弯腰放在地上,“新买的。”
江知点了点头,在沈商年的搀扶下换了鞋。
沈商年在鞋柜里找了找,没找到他的拖鞋。
沈敬德催促他:“快点换鞋。”
沈商年:“没找到。”
“没找到?”沈敬德回头看着徐若颜,质问道,“年年的拖鞋呢?”
“就在鞋柜里啊。”徐若颜走过来看了看鞋柜,“哎,怎么没了?”
她喊了一声保姆。
保姆正在收拾花花草草,突然被徐若颜这么一喊,猛地僵住:“哎呦,上次被三月咬烂了,忘记换新的了。”
三月是徐若颜养的一只小白狗。
徐若颜愠怒,问责:“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夫人对不起。”保姆窘迫道,“最近是年底,太忙了。”
沈敬德觉得这是小事,他径直道:“没关系,一件小事而已,明天买上就行了,今晚就不换鞋了。”
江知淡淡道:“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别人都有,就年年没有,自家人不计较,若是传到外面,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沈敬德对待江知一向都很尊重,他点了点头,道:“岳母说得在理,我这就让保姆去买。”
“不必了。”江知说,“明天补上就好。”
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拖鞋只是一个小事,这个家里别人有的,沈商年也该有。
沈敬德又连忙点点头。
沈商年很喜欢这种有人护着他的感觉。
他安安静静没有作妖,只跟在江知屁股后面。
几人刚坐下,沈军跟汪霞就来了。
沈军和汪霞是沈敬德的父母,老两口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经营着一家烤牌店,烤牌店就在村里,每到饭点时,烤牌店总是弥漫着香味。
家里条件在村里还算不错,所以沈敬德的童年过得还算愉快。
他总是在店里那张小桌子上,弯着腰攥着笔写字,那张桌子很矮,坐久了会难受。
徐若颜是他家的邻居,从小就不爱学习,到处玩。
沈敬德很少玩,他从小就刻苦学习,教育资源落后,只能用勤奋来补。
上高中那会儿,沈敬德抽条了,身高也猛地长了上去。
他清瘦,面容俊美,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是外人眼里的大学霸,每次联考都是全市第一。
学校里不少小女生都偷偷喜欢他。
徐若颜早早就辍学了,只上到了初中。
她在外打工,某一次回家时撞见了沈敬德,顿时失了心神。
她本身就长得漂亮,又很会打扮。
她第一次跟沈敬德表白的时候,这人拒绝了。
她不死心,继续撩。
各种撒娇的话,甜蜜之言,不要钱一样扔给沈敬德。
沈敬德没谈过恋爱,根本抵挡不住这么漂亮又嘴甜的女孩。
他们瞒着别人谈过一段很短的恋爱,持续三个月。
直到沈敬德期中考试的时候,成绩下滑到第五名,汪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和沈军日日观察着,终于发现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
沈军生了一场好大的气。
他们夫妻俩对这个孩子抱有很大的期待,沈军武断地勒令两人分手。
沈敬德一开始还不愿意,沈军边抽着烟边跟他说,“你想谈,等高考以后,随你谈,你现在谈,先不提我和你妈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钱,就说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每天都在学习,早上学晚上学,冬天学夏天学,你现在松懈了,你甘心吗?”
沈敬德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但是他不甘心在这个小村子里度过一生。
沈敬德主动提了分手,他跟徐若颜说,再等他一年。
分手后,沈敬德的成绩又稳住了。
高考时,沈敬德拿下了省第三名。
高考结束后,沈军汪霞给他攒了些钱,让他出去旅游。
沈敬德出去旅游时,沈军主动找到徐若颜跟她说,让她别等沈敬德了。
他的未来必定广阔明亮,她学历低家世也低,两人在一起,恩爱的时候能互相包容,恩爱消失后必定两看生厌。
徐若颜拎着行李去了北方打工。
沈敬德回到家时,只等到了一封徐若颜的信。
她说她不想等了。
沈敬德度过了一个痛彻心扉的暑假。
沈敬德上大学时,又遇到了商玟。
两人一开始只是学生会同事,后来看对眼了,沈军和汪霞知道商玟的家世后,举双手双脚支持。
这老两口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沈敬德的成功离不开他们俩。
汪霞操劳惯了,这些年虽然当上了有钱人家的夫人,但是身上操劳过的痕迹并没有消失。
她身形精瘦,衣着简单,戴着金手镯的手上却布满各种茧子,皮肤粗糙。
跟江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汪霞笑笑说:“亲家最近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了。”
江知温和道:“这几日新找了个推拿师,手法很好,下次你去我那里试一试。”
“好啊。”汪霞一口答应了。
沈军看向江知身旁戴着手套剥虾的沈商年。
成绩暂且不提,这样貌倒是一等一出色。
“年年。”沈军忽然开口。
沈商年动作一顿,眉眼一抬,“怎么了?”
沈军笑容和善:“谈恋爱了吗?”
这话一出,桌上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沈商年身上。
沈商年:“……没有。”
沈军:“怎么没谈?”
“没遇上喜欢的。”沈商年说。
沈军放下了筷子,说:“这样啊,那正好,跟你奶奶交好的那个季奶奶你还记得吗?”
沈商年思考两秒,“记得。”
沈军说:“她孙女两年出国了,今年年底回来,你们去见见吧。”
徐时鹿听见这话,心情莫名轻快了些。
沈商年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沈军不悦:“你既然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去见见呢?”
沈商年纨绔惯了,“不想见。”
沈军拧眉。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汪霞见状,缓和气氛道:“年年,这也算不上相亲啊,你就是去见见,没看对眼就当朋友。”
“我不想去。”沈商年态度很坚定,“也不缺朋友。”
“让你去见见,又不是逼你掉一块肉?”沈敬德帮腔,“你都二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大人肯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沈商年听到这些话,更厌烦。
不等他讥讽开口,江知忽然拍了拍他的胳膊,“听话,年年。”
沈商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后,离开沈宅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沈商年一声不吭地开车。
江知坐在副驾驶,慢慢悠悠道:“开始生姥姥的气了?”
沈商年没吭声。
江知眉眼多了几分笑意,“你啊你,性子如此率真,以后没人宠着,是要吃亏的。”
“不会。”沈商年绷着脸开口。
江知讶然地挑起眉:“怎么不会?”
“这不会还有姥姥你吗?”沈商年目视前方,耳尖却红了。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江知忍俊不禁,提醒他:“姥姥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别这么说……”沈商年很抵触这个话题。
江知纹丝不动:“我这几年,经常害怕我走了以后,没有人时时劝诫你,安慰你,你会过得不好,所以姥姥比谁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姑娘。”
“也不一定要找对象。”沈商年含糊道。
江知太了解他了,轻而易举地看懂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你是说小卷吗?”
沈商年没应声,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
江知叹了一口气,“年年,小卷以后也会谈恋爱,会结婚,一旦有了家庭,你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商年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姥姥的话没说错。
但是他就是听不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谈恋爱结婚呢?
陈之倦……陈之倦……
他以后会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
沈商年攥紧了方向盘,抿着唇,抿了许久,最后低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沈商年先把江知送了回去,自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夜深人静,家里空空荡荡。
沈商年换了鞋,往沙发上一躺,沈敬德给他发了条消息。
给他推荐了一个联系人,昵称是:小西。
沈商年加了她的微信。
小西估计是在忙,没有同意。
沈商年找了个部电影看,等第二天睡醒时,才看见小西半夜三点同意了他的微信申请。
小西:【你好,季明西。】
下面跟着一个小猫握爪的表情包。
沈商年拧着眉头思考半天,从一堆嘲讽人的表情包里勉强找出一张还算和善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打破枷锁:【你好,沈商年。】
小西没回。
这也正常,凌晨三点还没睡,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梦乡了。
沈商年洗漱完,又往沙发上一躺。
他打开微信,巡视着列表,他给孙鹤炀发了条消息。
孙鹤炀没回。
沈商年手指摩挲着屏幕,最后点开了置顶联系人。
【你醒了吗?】
陈之倦几乎是秒回:【醒了。】
沈商年:【在上班吗?】
陈之倦:【今天休班。】
沈商年:【那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陈之倦:【没什么打算,你呢?】
沈商年睁眼敲瞎话:【孙鹤炀约我去打球。】
陈之倦很上道:【方便带我一个吗?】
沈商年表现得很为难,【行吧。】
陈之倦:【谢谢年哥。】
沈商年唇角上扬了些,开始给孙鹤炀夺命连环call。
第九次终于接听了。
孙鹤炀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地震了?”
沈商年清清嗓子:“去打球。”
孙鹤炀愣了几秒,破口大骂:“你有病吧?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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