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
隶属礼部麾下。
表面职责是为朝廷庆典、宴席提供乐舞助兴。
实则还有着另一重不为外人道的用途。
那便是官家设置的特供妓院。
这里的技师,也并非寻常烟花女子。
而是那些因罪革职的大臣妻女,或是因牵连失去庇护的官宦子嗣。
地字号雅间。
雅间内香气氤氲,珠帘垂落,光线昏黄暧昧。
李仁半倚在雕花红木榻上,手里举着一盏温热的酒。
另一只手却已搭在旁边一位清丽伎人的手背上。
那伎人眉眼如画,身姿窈窕,虽衣着素净,但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不过,当那粗糙大掌抚上来的时候,其身子霍然一僵。
可因为身份,她只是低垂着头,把双手安静地放在膝上,既不无抗拒,却不迎合。
李仁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却毫不在意。
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她低垂的侧脸。
“清音呐。”
他的声音拉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清音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依旧低头恭声回应,
“大人有何吩咐?”
李仁微微一笑,晃动手中的酒盏,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你父入狱后,怕是活不下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清音的指尖骤然收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低声道,
“小女子家门不幸,父亲之事……是罪有应得。”
李仁挑了挑眉,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
他凑近了一些,似乎很随意地说道,
“先前,你父对本官多有照拂,也多次跟本官提过,要本官日后多多照顾你。”
“本官这人啊,最是讲情面,自然不能让你父失望。”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清音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但精致的脸庞,眼中隐忍着痛楚与恶心,却依旧强作镇定,
“大人恩德,清音铭记于心。”
“哈哈哈哈!”
李仁大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李仁正兴致高昂,半倚在榻上,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
清音脸色渐渐泛白,身子僵硬如木偶。
他低笑一声,俯身靠近,嘴里念叨着,
“清音呐,本官今天高兴,来陪陪本官——”
话音未落。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李仁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回过头,声音中带着不耐,
“谁?!”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
“大人,是小的,有紧急的事禀报!”
李仁眯了眯眼,显然有些恼火,但还是强压下火气,冲着门的方向冷冷道,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厮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
他走到李仁面前,
“大人,陛下去户部查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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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仁和秦朗慌忙赶至户部。
只见一队禁军整齐地站在门口,手持长枪,面色冷峻。
而户部上下的官员们个个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仁脸色铁青,拂了拂衣袖走上前,低声问守门的小吏,
“陛下在哪儿?”
小吏战战兢兢地指了指正堂,
“回大人,陛下正在账房里清查账簿。”
李仁顿时头皮发麻,立刻快步迈进户部正堂,秦朗紧随其后,满头冷汗。
他们刚踏入门槛,便见陆渊正坐在高堂之上,面前摊着几本账簿。
“陛下!”
李仁连忙跪下行礼,秦朗也不敢怠慢,跪在一旁。
陆渊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朕不上早朝去临幸蓉妃,那是为了绵延国祚。
你们呢?
那是奢靡成风!
这性质能一样么?
若是你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朕治不治你们的罪!
“散堂鼓未敲,你们倒是会玩忽职守。”
李仁赶紧叩首:
“陛下明鉴!”
“臣绝无玩忽职守之意!”
“只是李承智昔日曾为臣分忧,现又听闻其爱女李清音入了教坊司。”
“臣心有愧疚,故而特去探望。”
陆渊听罢,目光微微一转,似乎对这个解释感到几分意外。
妈的。
禽兽!
上班时间找技师被朕抓个正着。
居然还能扯出个情怀故事?
你是当朕傻,还是当朕瞎?
你咋不说只进入了人家的生活,没有进入人家的身体呢?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账簿,身子微微前倾,冷笑道,
“探望?”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朕倒不知道,户部侍郎的职责里,还包括探望旧臣妻女。”
李仁一听,心里一紧,赶紧磕头,
“陛下明鉴!”
“臣绝无懈怠之意!”
“只是……只是李承智昔日解过臣的难,臣念其恩情,实在不忍心让其孤女沦落风尘。”
“恩情?”
是不是还想来一句。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陆渊声音微微扬起,目光带了几分揶揄。
呦呵。
还怪到朕头上来了?
“那依你这么说,是朕亏待了忠臣,才让你亲自跑去教坊司善后了?”
这话一出,大堂内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李仁额头上的汗珠滴滴滚落,慌忙叩首,
“臣万死!臣绝无此意!”
“一切皆是臣的私心,与陛下无关!”
“既是你的私心,朕今日也不追究。”
陆渊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去吧,给朕支笔银子。”
闻言。
李仁、秦朗面面相觑,心头瞬间沉了下来。
要知道,这入了库的银子,就成了国有资产。
并不是陛下的私产,说想随意支用就能支用的。
可是,自己刚刚才犯了事。
若再违背旨意,惹恼了陛下。
后果不堪设想。
他奶奶的,也不知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居然会亲自跑到户部来支银子。
眼看陆渊神色中隐隐有些不耐烦,李仁生怕自己去晚了,那和坤也会同自己一样,去教坊司照顾自己的妻女。
李仁压低声音,
“秦大人,你速速去库房,把那些税银送过来。”
“务必快些!”
秦朗心知事急,立即起身,步履匆匆地向库房方向走去。
李仁跪在地上,目光依旧锁定在陆渊身上,神情中勉强挤出一丝恭敬。
不多时。
秦朗步履匆匆地从库房那边走来。
其身后跟着六名小吏,各个额头上冒着汗珠。
因为拖着三口沉重的箱子,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陛下。”
秦朗一到近前,便急忙跪下。
李仁微微喘息着,神色一紧,随即站起身,将箱盖一一打开。
“陛下,不知这些可够?”
“若是不够,臣这就让秦郎中再去取些过来。”
活了大半辈子的陆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光泽夺目的金锭。
炫目!
太他娘的炫目了!
这可得多少钱啊!
不对。
不是说国库没钱了么?
怎么还有这么多?
看了一眼躬身站在一旁的和坤,陆渊脑海中霍然想起对方先前说的那句“臣带陛下赚银子去”。
“和爱卿,去,替朕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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