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眼中寒光一闪。
要说这姜不愧还是老的辣。
别看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可在无形中，又将责任抛到自己身上。
用通俗的话来讲，无非是说。
你们看，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寡妇。
若是触及朝政，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再说了，是我这个妇道人家想出来搞这些吗？
当然不是。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皇帝不争气，把大夏江山祸祸成这个模样。
要不然我跳出来干啥？
太后此举，无非是把“孝”，当成这场权力博弈中的武器。
只可惜，这老妖婆不知道，这“孝”对陆渊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身为孤儿的他，从来不认为，单单一个“孝”字，就能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
再说了，朕都是要当亡国之君的人了。
还会在意，被人说是个不孝的皇帝？
不过话说回来。
既然人家都给自己搭好了台子，自己若是不上去唱两把过过瘾。
岂不是坏了人家的美意？
于是，陆渊缓步迈上台阶。
明明这段距离很近，可奈何陆渊这厮不当人，偏偏走的非常缓慢。
以至于，让一干大臣的目光，尽皆聚集其身。
纷纷在心底猜测，陛下到底要干什么。
待陆渊登上高台，脸上始终笑吟吟地。
其心中所想，让人捉摸不透。
待陆渊终于站定在龙椅前。
其目光直接穿透轻纱，锁定了坐在龙椅上的太后身上。
他轻轻掀开了那层纱帘，顿觉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紧接着，便看到太后那双同样锐利的目光。
其肤色苍白如雪，透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
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冷艳人物。
虽因年华流转已带上了几分风霜。
但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场，依然不减当年。
直至现在，还能从其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曾经的风华绝代。
只不过，那份倾国倾城的柔美，时至今日，已经被岁月的刀锋，磨砺得更加锐利。
陆渊正欲开口，话已至喉。
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某电影中，某人所说的那句“声音越小，气场越大。”
于是，原本打算怒斥的雷霆之音，瞬间凝结为一种不同的威慑。
他轻轻张口，声音却低沉冷漠，字字如铁，
“你既知自己逾越，那还不从朕的龙椅上滚下来！”
想给朕玩柔刀子？
那朕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按常理出牌！
大殿内一时间死寂无声。
文武百官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卧槽！
刚刚陛下说什么了？
饶是先前波澜不惊的太后，也在陆渊这声令下，瞬间收敛。
其眸子中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又迅速收敛。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开口辩驳。
可当她对上陆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时，一股莫名的寒意袭遍全身，令她下意识地吞回了话语。
看着陆渊那弯起的嘴角中，蕴含着一丝深深的嘲讽与威胁。
太后从未想过，这个废物皇帝，竟然会对自己释放如此浓烈的敌意。
短短一刹，其心中那点自以为能操控一切的底气，竟是在这冷漠的凝视中有所动摇。
“朕来此，不是听你谦虚的场面话。”
陆渊低声说道，语气平静。
话语不重，但却犹如一记重击，击在太后的心上，让其脸色微微一白。
太后微微抿紧了嘴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既有愤怒的躁动，又有一丝隐秘的忌惮。
这个废物，怎么会有和先帝一样的眼神？
她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能在这场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可眼下，陆渊眼中那不屑的冷意让她明白，事情早已不如她所料。
太后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你他妈声带落家里啦？
陆渊嘴角的冷笑加深，
“威胁？”
“儿臣不敢。”
他轻轻敲了敲龙椅背，
“儿臣只是想告诉母后，这大夏江山姓的是陆。”
“而并非姓武。”
太后的眼中掠过一丝震惊，显然没料到陆渊会以这种方式回应她。
然而，震惊过后，太后迅速恢复了冷静。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如同深潭般幽冷。
她的身躯微微挺直，试图重新找回气场。
可是，饶是她心中怒火再如何汹涌。
但面对这个询问，她却终究无法反驳。
“你……”
她的声音微弱，试图挽回些许尊严，
“你可知，若哀家任由你这般胡为下去，最终将害了大夏、害了天下！”
“如此暴政，你可对得起你陆家的列祖列宗？”
闻言。
陆渊低头一笑，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龙椅的背面，轻敲了一下。
“噔。”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宛如一声惊雷。
陆渊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戏谑和不屑，
“列祖列宗？”
他停顿片刻，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声音缓缓低沉，
“武凝霜，朕不过是叫你一声母后。”
“你当真认为，朕就在意那些陈旧的规矩？”
武凝霜眼神一阵闪烁，脸色变得铁青。
可不等她开口，陆渊猛地转身，身形一转，扫视着大殿上的所有大臣。
其目光如同寒风扫过，冷冽而不可抗拒。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陆渊霸气侧漏，
“给朕跪！”
这声音犹如雷霆一击，瞬间震动了整个大殿。
然而，众大臣却迟迟未有动作，纷纷对视，却没有一人敢先下跪。
即便当初赵锆一度操控朝局。
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可现如今，哪怕再怎么眼瞎。
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太后在和当今陛下博弈。
毕竟赵锆权势再如何滔天，也不过只是一个臣子罢了。
若此时率先露头，不论日后这朝堂谁说了算。
可不是单单是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眼看一干大臣，此刻无一人下跪。
武凝霜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显然，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即便这废物皇帝再做出如何威风凛凛的样子。
可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个还未彻底破茧的帝王罢了。
将方才发生一切尽收眼底的欧阳敬，率先打破平静。
其迈步而出，口中山呼，
“太后慈怀，深虑国事，臣等岂敢不敬？”
“然陛下天命在身，万民所归，若天子权柄旁落，天下何以安宁？”
欧阳敬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捧心，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他内心对陛下先前的赈济之策颇有不满。
认为这不仅没有解决民生疾苦，反而可能加重百姓的困苦。
最终可能导致大夏江山的崩塌。
然而。
在这一刻，他深知，这些个人的不满和情感，都必须置之脑后。
眼下的局势，已经远远超越了任何一个臣子的私人意见，甚至超越了对陛下政策的评价。
事关大夏的江山社稷，事关皇权的正统与延续。
纵然日后大夏灭亡。
他欧阳敬，也要随陛下一同赴死！
紧接着，一旁的魏忠贤二话不说。
当即跪伏在地，口中山呼不断。
他清楚，身为孤臣。
若陛下再不是陛下。
那他除了死，再无其他路可走。
紧随其后，张二珂虽没有言语，但其举动已经无需多言。
当即，其低下头，默默跪在地上，口中同样重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是忠臣代表，一个是贪官的领头羊，一个是当红宦官。
有了这三人带队。
其他人自然不再犹豫，纷纷跪地，口中山呼。
局面反转之快，以至于武凝霜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消退。
她的眼中原本带着一丝自信的冷冽，此刻渐渐转为僵硬。
陆渊则没有理会对方的变化。
他缓缓转过身来，嘴角满是戏谑。
“对了武凝霜。”
“想必你已经看清楚了。”
“即便没有这把椅子，朕依然是这大夏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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