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宫。
陆渊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还带有宿醉后的昏沉脑袋,
“真是要命。”
他从软榻上坐起来,靠着雕花床柱,目光略显茫然,回忆着昨晚的场景。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朕倒好,开车也不喝酒,喝酒也不开车……”
昨夜与老丈人推杯换盏,两人越聊越投机。
从京城的城防,到北疆的后勤,再到民间疾苦。
几乎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一盏接着一盏,酒杯刚放下酒杯重新满上。
一开始。
陆渊还端着皇帝的架子,到后来,却只剩下听李靖宇吹牛逼了。
“陛下,咱们北疆的兄弟,那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顿能吃三斤肉,能连夜赶两百里地杀敌!”
陆渊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您说得极是。”
“还有啊,臣当年一个人,独挑北胡三百骑,杀得他们……”
不等李靖宇讲完,陆渊直接举杯打断,
“国公,朕敬你一杯!”
回想起昨夜的情形,陆渊扶额轻叹,口中喃喃,
“这都他娘的什么事儿。”
他刚坐起身,目光落在榻旁站立的李婉蓉身上。
蓉妃正端着一碗醒酒汤,面带无奈地看着他,眉眼间透着几分不知是恼还是笑。
“陛下,昨夜父亲与您一同畅饮,可真是让妾身见识到了君臣和睦。”
陆渊嘴角一抽,接过醒酒汤,干咳了一声,
“朕这是为国事操劳……”
“嗯,喝的国事酒!”
蓉妃轻轻一哼,抬手捋了捋额前的鬓发,转身走向窗边,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
“陛下操劳的国事,不知道与那桂花酿有什么关系?”
陆渊脸一黑,低头猛灌醒酒汤。
待其喝完醒酒汤,抬头看到李婉蓉那如花似玉的背影。
心中刚有一丝涟漪,却被头疼的余韵打断。
“罢了罢了。”
“不能因为美色,而忘了正事。”
陆渊揉着额头,朝门外轻唤一声,
“老魏,什么时辰了?”
门外,魏忠贤低眉顺眼,连忙上前。
等到了跟前,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开成了一朵花,眼神中满是崇敬。
魏忠贤自问,陛下什么都好,是真龙天子,举世无双。
但他尤喜欢看陛下在妃子寝宫留宿或者喝酒。
或许,别人认为这只是寻常帝王享乐。
但魏忠贤绝不这么认为。
人家陛下只是留宿吗?
人家留的是星火。
留的是恩泽,留的是大夏百年国祚!
别人喝的那是酒。
可陛下不一样。
大夏和百姓需要陛下喝,陛下才喝。
人家陛下喝的是酒吗?
人家喝的是大夏和百姓的未来!
“陛下,刚过午时三刻。”
对于这个时辰,陆渊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最近这段日子,他几乎都是这个点才悠悠醒来。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随手端起一盏茶。
却见魏忠贤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陆渊轻轻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
“怎么?”
“朝堂那边有动静了?”
魏忠贤连忙躬身,恭敬道,
“陛下,奴才听闻,朝堂那边……吵得厉害。”
吵?
这个字听着就很美妙。
陆渊将茶盏轻轻放下,抬起眼皮看向魏忠贤,
“说来听听。”
魏忠贤立刻低头,压低了声音,
“回陛下,奴才听闻,那几位世家出身的大臣,今日在朝堂上弹劾科举制。”
“他们言辞激烈,说废除九品中正制是大逆不道。”
“甚至……”
说到这儿,魏忠贤顿了一下,偷偷打量了陛下的神情,见其一如往常深不可测,这才继续道,
“甚至有人直言,说科举取仕是扰乱朝纲的乱政。”
旋即。
魏忠贤小心翼翼地瞄了陛下一眼,试图捕捉陛下的神色。
然而,陆渊的表情却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欧阳敬呢?”
“他怎么说?”
闻言,魏忠贤心中暗暗叹服。
不愧是陛下,哪怕听到世家的反对声,也能这般从容,
“欧阳大人率领一众大臣,强力支持陛下推行科举。”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动手了!”
哦?
这就到了快动手的地步了?
果然,世家这些人都不是傻子。
朕不过稍稍动了一下他们的根基,这就坐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
让他们跳,让他们闹。
等欧阳敬先去吸引第一波火力,替朕挡住那些弹劾和攻讦。
然后朕再上去狠狠地拉一波仇恨。
陆渊缓缓踱步到窗前,又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没了世家的支持,再加上边疆军分散。
陆渊低声笑了笑,声音中满是兴奋。
这一次,朕不想亡国都不行了!
念及此处。
陆渊轻声道,
“既然欧阳敬能撑得住,那便让他们再争一争。”
“等争得差不多了,朕再去给他们评评理。”
说完,陆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转向一旁的魏忠贤,
“对了,老魏。”
“朕让你筹备东厂一事,如今过去这么久,到那般程度了?”
闻言。
魏忠贤连忙躬身,
“回陛下,奴才已经按照您任人唯亲的要求,招募到第一批心腹之人。”
“目前,正在进行第二阶段,也就是敛财,以及调拨朝臣关系。”
陆渊放下茶盏,眼中满是喜色。
不错不错,还是老魏靠谱。
“说来听听。”
魏忠贤脸上带着谄媚,
“陛下,您先前吩咐奴才,东厂务必要让百官憎恶,让朝臣惧怕吗?”
“奴才琢磨,这今天是要让人恨,让人怕,那就得全方位地去树立恶名。”
陆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魏忠贤是把自己交代的事情,都听进去了。
“奴才招募的这第一批心腹之人,这些人不仅对东厂忠心耿耿,平日里还颇有一些手段。”
“他们仗着东厂的名头,走街串巷,或是搜刮财物,或是敲诈勒索。”
“自成立以来,已经让不少大臣吃了大亏。”
魏忠贤说到这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语气里满是讨好的意思,
“比如谢家的二公子,因为欠了赌债,被东厂的人抓了个现行,罚得差点倾家荡产。”
“还有崔氏的侍郎,私下收买官员,结果证据直接落入东厂手中。”
“好!”
“做得好!”
陆渊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中满是赞许。
手底下有如此能臣,这亡国大业,指日可待啊!
既如此,决不能让其寒了心。
念及此处。
陆渊轻轻将茶盏推到魏忠贤跟前,
“赏给你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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