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声音不急不缓,但听在誉王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是啊。
誉王心中一动,简直被这句话戳中要害。
从现在的局面来说,这皇帝小儿想来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倘若真的知道,为何不早早把自己送入宗人府?
如果他真的有足够的证据,来表明朕和倭寇合作。
以这皇帝小儿的性格,早就把自己早早除去了。
还用等到今天?
所以,这皇帝小儿根本不知道,朕的秘密!
也就是说,知道本王秘密的,很有可能只有王猛一人!
一想到王猛,一团熊熊怒火自其心中燃烧起来。
这个该死的混账,居然敢如此戏弄朕!
誉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这士卒身上,想必还有王猛送来的密信。
想要告诉皇帝小儿?
朕定不让你如愿!
至于胡人,虽说不似先前那般让大夏伤筋动骨。
但如今北疆军已被解散,整个北疆,除了陈青之那个行军司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人。
更何况这个行军司马,还是一个书生。
能不能让那些兵痞信服,还用得着想?
真以为他和王猛一样牛逼啊?
刚才光顾着看戏的士卒,如今被天子突然询问。
他先是一愣,然后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也有话要说。
他急忙俯身行礼,口中高呼,
“行军司马陈青之,率三千将士,堵云城城门七日!”
“自云城以南八百里之地,如今尽归我大夏!”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自从跟了陛下之后,欧阳敬自诩承压能力强上了不少。
可听到这短短的一句话,还是不由瞪大了双眼。
八百里!
不过一个文人,竟能率领区区三千将士,为大夏开疆扩土八百里!
其身旁的和坤更是失声惊呼,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北疆军,都无法做到。”
“那陈青之不过赴任半年,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兵部侍郎张璋,此刻更是面色铁青。
他本是誉王一派的核心人物,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如坠冰窟,
“陛下,此事是否需要查证?”
“恐怕是军中报功不实……”
“放你娘的屁!”
不等张璋把话说完,一声怒喝陡然打断其话语。
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士卒面红耳赤,指着张璋怒目而视。
随着声音落下,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暂且不说,一个小小的丘八,竟然敢对兵部侍郎当堂叫板。
就单单在陛下面前失仪,哪怕长了八颗脑袋,也不够砍得!
然而,那士卒竟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根本不惧在场众人的目光,指着张璋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若辱我,我不过烂命一条。”
“可你个老匹夫,居然敢说陛下的不是!”
群臣惊愕之间,陆渊也是一头雾水。
相比于殿前失仪,他更喜欢吃瓜。
可吃着吃着,怎么还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在心里回味了一番,还真没听到那兵部侍郎说自己半句坏话。
“司马大人听陛下密令,率三千将士出生入死,于北域斩胡寇无数!”
“司马大人严令,严禁杀害无辜百姓,不仅安抚百姓,分发粮草,更是帮其渡过难关。”
“陈行军司马所到之地,百姓安居乐业,连胡人都纷纷自愿投诚。”
陆渊这会听得愈发迷惑。
朕什么时候,给陈青之颁布密令了?
那士卒再次向陆渊行了一礼,朗声开口,
“自陈行军司马赴任以来,便开始遵行陛下的怀柔政策。”
“不仅与胡人通商,更是让士卒娶胡人女子为妻。”
“短短不过半年光景,自云城往南八百里,胡人百姓皆以我大夏子民自居!”
说到此次,士卒更是激动到不能自已,
“先前我还对此有所疑惑,曾向陈司马寻求解惑。”
“陈行军司马告诉我,陛下曾言,刀剑可得徒弟,但唯有仁义才能更得人心。”
“如今那八百里地界上,我大夏的旗帜飘扬,我大夏的歌谣传遍四方!”
“单单云城七日,每日便有数千百姓想方设法,自行脱离胡籍,请求入我大夏。”
“如此不世之功,你竟然敢说是陛下的不对!”
此言一出,满朝再次哗然。
一位年长的大臣喃喃自语,
“‘怀柔远人,莫善于德’,陈青之不过一介文人,竟能深谙此道……”
另一位武将惊叹连连,
“三千将士,收服八百里之地,此等功绩,古来罕见!”
听到这儿,欧阳敬眼中泛起了一层水泽。
他双手微微颤抖,激动地难以抑制。
作为一名文臣,他不是没有目睹过大夏的盛世。
想当初,先帝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归。
自此大夏思想统一!
然而,现在如今,他却又一次感受到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激动。
相比于这八百里疆土,更为重要的,乃是这八百里的胡人,如今都以夏人自居!
他抬起头,双目含泪。
这是属于一位文臣最真挚的感动。
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诚之心的澎湃。
他双手抱拳,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若非陛下心怀大志,以天下为棋,敢于打破旧规,岂能有今日之盛况?”
“能以仁义治国,用宽容去化解边疆的战火,换来胡人百姓的归心,这岂是寻常之功?”
“想当年先帝治国若水,胸怀天下,今陛下继位,施行仁义,变革旧制,拓土开疆,方才有今日大夏之盛!”
说到此处,欧阳敬陡然跪地行礼,声音高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呐喊,犹如惊雷,瞬间点燃整个大殿。
原本站在两侧的大臣,无论满头华发的老臣,亦或是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
此刻纷纷跪地,齐声呼应,
“陛下万岁!”
龙椅上的陆渊,此刻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并非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可是今日的氛围,却还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自己终日除了打桩,就是在大臣中间拱火。
为了便是在亡国前,能理所应当的享受一番昏君的美好生活。
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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