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秉舟紧盯着，凡玉明眼神闪了闪。
他垂下眸子，“我……我以为曾叙出去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事，他那个人手脚不干净，有前科。我怕说出我也出去过的事，会被怀疑。”
“那你离席的时间是去干了什么？”陆秉舟又问。
凡玉明抿了抿唇，“我胃不太好，喝得有些不舒服，找借口出去透透气。”
“昨晚让你们回去之后，你去找过曾叙吗？”陆秉舟问。
凡玉明点头，脸色变得有些发白，“我去十三胡同那边找过，那时候曾叙已经没气儿了，是我没把他送到家，把他丢在半路上，他才冻死的，我不敢声张。”
陆秉舟看着凡玉明一副事发，吓得惊惶无助的样子。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凡玉明回答得非常周全，但这个案子里，凡玉明应该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无辜。
恰巧就是他的这份周全，更让陆秉舟怀疑。
他垂眸没有再说话，晾着凡玉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秉舟突然“砰”的一巴掌用力拍在桌子上。
突然的响声，吓得凡玉明一个哆嗦，接着就听陆秉舟语速飞快地说，“童小菊嫁的那个男人的死，是你做的，童小菊能够跑出来，是你协助她的，她去驻地接近我，也是你安排的！
“凡玉明，早在童小菊出现在驻地，我就已经开始调查她，你做的那些，也早已浮出水面，所以，不用再装了，这次陆平安失踪的事，就是你做的！
“不仅是陆平安，全国上下差不多时间失踪三十多名儿童，其中还有一半出自高干、高知家庭，也与你有关！
“这么多事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做得了的，我劝你老实交待出你们的目的、同伙，以及孩子们的去向！”
凡玉明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仅仅是一瞬，就被陆秉舟抓住了。
同时他也确定，都被自己说中了。
他刚刚说的那些，其实都只是他的猜测。
从假设拐走陆平安的人就是童小菊，昨晚上九点钟在曾叙家里等着童小菊把陆平安送过去的人，就是凡玉明这一结果反推，两人既然能合伙拐走陆平安，认识不是很正常？
而童小菊是前不久刚从死了的前夫家里逃出来的，紧跟着她就跟着凡玉明进行犯罪活动。
陆秉舟便猜测，童小菊前夫的死，童小菊能逃出来，都源自于凡玉明的协助。
凡玉明是京市人，他为什么大老远去帮童小菊？
看童小菊后来做的事就知道啦。
童小菊先是接近陆秉舟，企图嫁给陆秉舟，不成之后出逃，后又来到京市，紧跟着拐走陆平安。
当先前的假设是真的，那么最近全国三十多企儿童失踪案，很大可能跟陆平安的失踪案能关联上。
陆秉舟的出发点是假设，后续猜测全都是基于那个假设。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审案嘛，不就是套话？
他本来也不是凭空猜测，再加上说得跟真的一样，很有可能就真的能套出来些什么。
况且他说了那么多，不一定全都对，但只要有一小半对的，也足够震慑。
说错的，嫌疑人会当成是他们查错了，而说对的，嫌疑人会觉得他们是真的查到了。
当然，这样诈嫌疑犯，并不是都能成功的。
一些反侦查能力强的嫌疑犯，知道这些手段，就不会上当。
凡玉明听到陆秉舟说的这些，他这次连一瞬的震惊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着眉眼，一声不吭，连反驳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不管陆秉舟是真的查出来了，还是诈他的，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不对。
陆秉舟已经开始怀疑他，到这一步，他多说多错。
他也知道，他不再开口，等于是变相承认陆秉舟猜的方向没有错，但只要他不认，陆秉舟就不能拿他怎么样，顶多是一直拘着他，朝着猜测的方向去查。
猜对了就真的能查到证据吗？
那还真不一定。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查出来了，他就照着警方查出来的东西获罪，他们没查出的，他一概不提。
少说少错。
陆秉舟看凡玉明不再开口，也明白自己猜对了。
可这个凡玉明，明显反侦查能力很强。
“你们先审着。”陆秉舟跟另一个公安说，又出去叫了另一个公安进来，他自己离开审讯室。
他的那些猜测，得尽快找到证据，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撬开凡玉明的嘴巴。
距离陆平安失踪，已经接近二十个小时。
从唐雪报案之后，这边就已经将车站、出京市的交通要道等，能监视的全都监视起来。
破了这个案子，解救出来的不仅仅是陆平安，而是全国各地的三十多名儿童。
因此，不仅仅是京市公安，燕山军部也派出部队，配合调查。
只是这么大规模的拦截搜索，能找回陆平安吗？
还有凡玉明的嘴巴，能撬开吗？
深吸一口气，陆秉舟大步走向电话，让先前童小菊出现在驻地时，替他查过童小菊是否被逼嫁，是否前夫死亡后逃出来等事的那个战友，再去调查童小菊的事情。
一定得找出是凡玉明帮助童小菊逃出来，合伙作案的证据！
时间退回到早上。
绿叶胡同。
大家伙在张大爷的带领下，昨晚连夜出去找陆平安。
只是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找到呢？
一直找到半夜，大家不得不回来。
一大早，胡同里的人又都聚在一起。
“平安昨天才丢的，时间越短越容易找到，所以咱们大家今天再找一天，你们能请假的就尽量请假，再帮帮忙。”张大爷说。
大家伙全都点头，“成。”
“那就先出去找，等会儿到上班时间你们自己去单位请假，完了再接着去找。”张大爷说。
唐雪没有说阻拦的话，再一次跟街坊们道谢。
整个绿叶胡同，除了于大妈一家，其余所有人家所有能出动的人，全部出动，帮忙寻找陆平安。
“张大爷，咱们胡同的其他孩子，接下来一定得保护好。”唐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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