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锦云进房间里，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才拍自己的胸口，把那口气咽下去。
她又不是真木头，怎么可能会看不懂萧秉文那点小把戏。
原本户籍的事就像在催着她为自己的感情做个决断，她正不知该如何处理，萧秉文这种忽然将两人关系暧昧化的做法，就相当于要把她往前推一把。
可她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跳下去，所以下意识装傻充愣来回避。
萧秉文其实说的上优秀，要说她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那绝对不可能。
毕竟一起配合这么久，光是他们二人之间那种难言的默契，她这辈子都再难找到。
对同伴的不舍和那份说不上暧昧的悸动，究竟算不算所谓的喜欢？
这点感情足不足以支撑她违背自己之前的计划，留在这里帮助萧秉文？
她不知道。
正是因为拿不出一个标准答案，所以才会纠结这么久。
一家人一起吃完饭，天已经黑得差不多。
眼看着萧秉文照常去练武，林锦云打算回头去整理文件，却不想，一扭头看到萧母正站在自己身后。
“锦云丫头啊，娘有事想跟你聊聊，你现在有空吗？”
林锦云已经许久没见过她如此客套的模样，显然是有大事要说，于是点头。
两人还是坐在萧母的房间内。
“咱们的情况呢，你心里有数量，娘也不想跟你客套那些有的没的，就是想问问你心里现在是咋想的？”
林锦云沉默两秒，摇摇头。
“我不知道。”
然而这回答就相当于告诉萧母，这是在因为萧秉文的事情摇摆不定，这就足以让人高兴。
萧母拉着林锦云的手：“家里的事情我不多说……跟家里人应该都相处的挺好吧？不会因为他们谁对你不好，你才想走吧？”
林锦云还是摇头。
“那就好，咱们来说老二的事情。”
“你也知道老二那个性格，大多数时候就跟块木头一样，他之前在京城的名声还是什么冰山，天天顶着个冰块脸，但凡有小姑娘近身半米以内，都要被他吓得哭着离开。”
“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人能入他的眼，为娘实在不想看着你们错过。”
“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二人皆非池中之物，与对方配合又默契，不论是作为夫妻还是作为搭档都是绝佳的存在。”
她知道该说的道理林锦云心中肯定懂，她要做的不是灌输什么理念，而是将其点拨开来。
“但因为一场荒谬的婚姻，结识一个如此契合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不是吗？”
“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但这和你身边有另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并不冲突，你们还可以互相扶持。”
自己干巴巴说上一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萧母又忍不住去拉林锦云的手，“好孩子，你跟娘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林锦云表情依旧犹豫：“不知道。”
“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感情对她来说并没有多重要，她本身也不太侧重这方面的事情，若非要说的话，此时更在意的只是权衡要不要留。
虽然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感情就已经占据权衡的绝大主导。
“你有更好的去处吗？若是已经想好目的地，那娘不留你。”
林锦云一顿：“暂时没有。”
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打算离开。
“既然如此，留与不留不是都一样？至少你要是还在这里，家里人能帮着照顾一点，你身边也能多个搭档，何乐而不为？”
林锦云看着萧母这副使劲掰扯的模样，突然弯了嘴角。
她倾身过去，轻轻抱住萧母。
“娘说得对。”
萧母这才叫松口气。
这几天二儿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简直快看不下去。
也知道盼着那块木头主动去挽留简直是白瞎，还不如由她出手。
确认心中所想后，林锦云道完谢，离开了萧母的房间。
她找机会去和萧秉文说清楚。
再去后院的时候，原本应该练武的人此时已经蹲在后面角落，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拿着个小锉子在琢磨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林锦云就是打了几秒，只能看出是个长条的东西，上面凹凸不平，估计是要之后再精雕细琢。
萧秉文原本只是想给自己留个纪念，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吓得差点把手中的东西丢出去。
开口时倒是故作冷静：“木雕，人像。”
反正这人都要走了，他雕个前妻的人像摆在屋子里，不过分吧？
林锦云诧异地睁大眼：“完全看不出来啊，就连外围弧度也不像，做木雕还是很考验画画功底的，你没有提前算好比例勾线吗？”
萧秉文绷着脸：“弄着玩玩的，不必上心。”
虽然不知他为何这副表情，林锦云还是笑着真诚建议：“实在不行就去请教段戈，至少他不会这么笨拙。”
于是萧秉文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倘若这人对他有半分感情，这种时候想的就应该是……他也不知道，但总不应该是搬出一个别的男人来打压他。
可面上，他还要故作不在乎：“大家最近都忙得晕头转向，我哪能因为自己这点小爱好去打扰他，我自己来就好。”
林锦云找到机会，趁机提起户籍的事：“等脱离戴罪黑户身份后，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萧秉文以为这是在暗示自己该给和离书了，于是垂下眼装听不懂：“能做什么？不还和之前一样吗？”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若是作为村民有需要，就再扶持一把。如果时间紧急，或许还要加上其他事……”
他已经开始考虑养私兵的事在缺少一大助力后该如何进行，却听见身旁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我是这么想的，这么巧合，那之后也合作，一起将日子过好吧。”
萧秉文故意用来填脑子的那些纷乱的心思尽数卡壳，他慢慢抬眼看林锦云，脸上还是一片茫然，但心中已经在狂喜。
林锦云嘴角的笑意更深：“不愿意啊？”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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