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太妃捏着手里的帕子，努力攥紧拳头，通过转移施力的地方来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只要她没有抖太厉害，就不算丢脸，对吧？
“什么叫不该打的心思？”
她强撑着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挑衅，“大家认识也算许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也有什么碰不得的雷区。”
“真是公子大人不明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你这雷区到底是哪里呢？究竟说的是你手底下哪个铺子？还是你身边哪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很快，她就知道了。
随着她这话问出来，公孙瓒也不多说，只是手腕一翻，闪着银光的剑就这么直直扎进之前多嘴的嬷嬷胸膛上。
那嬷嬷才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打探到一点消息，以为她终于可以靠着这点好处，给自己谋个好点的栖身之所。
免得不多年后，老无所依。
现在好了，人直接死在这里了，再也不会有老的时候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着利刃被拔走，鲜血四溅，紧接着那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失去生息，再无半点反应。
惠太妃被吓得说不出话，瞪眼了眼睛攥紧了拳头，茫然又惶恐地看着这一幕。
“现在你应当知道了吧？”
公孙瓒说话的时候语气相当平淡，仿佛刚刚那个忽然暴起杀人的不是他。
他甚至已经低头开始擦剑，仔仔细细地处理掉剑身的血迹。
“我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没有什么非借不可的兵了，你要是愿意听话的话，咱们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你实在想找死，也不是不能答应。”
惠太妃此时已经抖如糠筛。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或者说，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那种难以控制的恐惧究竟是来自面前，还是从自己心底的缝里钻出来的。
昔日最熟悉的人胸口被破了个大洞，倒在地上的时候，眼睛还在望着她这边，像是盼着她伸出援手似的。
她能说什么？
她口舌不断生津，唾沫咽了又咽，最后也只挤出一句：“大家现在既然是合作伙伴，公孙大人有不能染指的地方，我当然会尊重。”
没有半点出息。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很好。”
公孙攒这才勾勾唇角，把那柄沾了血的剑收回鞘中。
他表情依旧轻蔑，只是语气要轻快了不少。
“我很喜欢识时务的人，和这样的人合作，能省掉许多麻烦，希望惠太妃也是如此，至少别让我还要花功夫来灭口。”
话中人自然是赶紧点头。
生怕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那人就会直接把剑掏出来。
他们这屋子里现在包括旁边候着的侍女，满打满算也就一屋女的，没有一个打得过发狂的公孙瓒。
她只能把气全堵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这人的背影逐渐消失。
人走得越远，她的拳头才捏得越紧。
只有在不被人知的时候，她才敢露出自己的恨意。
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只不过是时机不对，一切都在轮转，她已经根据父亲的布局努力维持场面。
只不过是需要等待罢了，等待一个她掌握权力的时机。
那一天一旦出现，公孙瓒必死无疑！
只有在这样的安抚下，她才会觉得心底的怨恨和恐惧稍微平息。
惶惶不安的不只是国寺中。
还有燕王府。
燕王在得知林锦云也会一些拳脚功夫后，就对她相当放心。
想着在家夫人是跟她一起出去，便没有额外安排家人跟随保护，方便他们姐妹私底下说说体己话。
直到远远护送的暗卫回来告诉自己林子里头发生的一切，他才觉得心凉了半截。
“怎么这副表情？”
林锦云花了一路的时间才把萧邬璃安抚好，一进门又见燕王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她皱眉，这对夫妻的臭脾气和怪脸色难不成是批发的？
就连这个不爽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燕王拳头紧握：“你们此次出行，可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林锦云已经自顾自低头给自己倒茶，闻言，第一反应是抬眼看旁边的萧邬璃一眼。
后者动作停顿了一下，露出个常见的笑：“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们去的可是国寺，又不是随便哪个地痞流氓聚集的地方。”
说错了啊。林锦云在心里暗暗感慨。
燕王会这么问，明显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这个时候再选择隐瞒的话，对方不仅不会觉得这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减少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还要觉得王妃故意藏着两人见面的事情。
本来就是敏感的情敌身份，还闹这么一出。
林锦云已经在琢磨，要是待会他们夫妻二人真的吵起来的话，她作为弟妹应该帮谁？
好像说什么都有失偏颇……
在那些猜疑中，她眼睁睁看着燕王站起身，忽然攥住自家王妃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扯，紧紧抱住萧邬璃。
一句“别动手”卡在喉咙里。
林锦云颇为意外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看燕王那副明明已经怒火中烧却，将情绪全忍下去，面上只剩愧疚的模样。
这和她的理论推导完全不一样，爱情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吗？
“若不是我人微言轻，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你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燕王声音有些发颤，仔细听的话，或许还能听出其中夹杂的哽咽。
“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但凡稍微出点什么事，我都很难护住你，把你留在身边或许不是个好选择。”
话说到这里，萧邬璃才猛然从那股温情中抽出神来，死死抓住丈夫的手，摇头说不要。
燕王确定转头看向旁边的林锦云。
他言辞恳切：“林姑娘……我知道你的实力比表面看起来还要高深，只要是你想做到的事情，都会有个好结果。”
“公孙瓒的好脸色不知道还能维持几天，他脾气阴晴不定，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之后，肯定会机会寻回来。”
“他要是翻脸，你姐姐还留在城中的话，必定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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