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文暗中收集完消息，悄悄回到酒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锦云坐在窗户前望眼欲穿的模样。
后者或许只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观察什么东西，但不重要。
“看什么呢，等哪个情郎？”
自从回到夫人身边后，他心思比之前要活跃不少，说话也越来越机灵。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至少他自己觉得气氛比之前更活跃些了。
林锦云回头瞥他一眼：“我等着天降财神用银子砸死我。”
一般人听出她不愿意直接往下说，也就不会追着问。
不让别人觉得冒犯是基础的社交礼仪。
偏偏这人就跟没长那根筋似的，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还认真凑到她身边坐下，支着脑袋问财神爷是哪个情郎？
“无不无聊？”
林锦云翻他个白眼，又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刚才吴家人游街，他们应该是被人直接从城门外面接着一路带向皇宫，不能自己在外停留。”
“所以才安排了人在游街的时候慢慢脱离队伍，以隐晦的方式离开。我觉得其中或许有秘密，就安排了十二人跟随，正等他带消息回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受那张脸影响，又或许是因为十二没有记忆，他们之间的信任早超过了认识这么点时间该有的深度。
至少很多事情林锦云都不会让顾予淮知道，但在十二面前并不会有所隐藏。
这是潜意识的行为，她将其归结为把十二当成心腹。
但落在旁人眼中，又是另一幅景象。
更何况现在这旁人，心里还揣着酸溜溜的味。
“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这是夫人在进京途中认识的新人？”
话说的像是正宫在盘问小三的来历。
林锦云听着只觉得好笑，但并没有多想，趁着现在有空闲时间，规规矩矩地给他解释了十二的事情。
包括他们认识十二的契机，中间发生的曲折，以及他们是如何确认十二现在已经完全失忆。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她现在身边的人数不多的可信的伙伴。
萧秉文的表情却不太好看：“就因为他身体里有蛊毒，看上去没有记忆，你就放心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跟在自己身边？”
他们视线再次交汇，一方带着幽怨的不满，另一方却只有疑惑。
萧秉文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吃醋，把那股酸味压下去，尽量将情绪化的内容展现为正义。
“我这是担心你，那毕竟是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很有可能和异族人加上关系，但凡他出个什么岔子，都有可能掀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锦云没说话。
这些事情她早就考虑过，把一份担忧无限扩大，除了耽搁别的事情外不会有任何用处。
还是那句话，这人本身其实不重要，她看中的只是那张脸。
“你要是需要人手，可以尽管用，我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对正常的了解比他要多，做的绝对比他好。”
图穷匕见。
萧秉文脸上没什么表情，认真阐述，“至少咱们俩之间知根知底，我们对互相的计划也非常了解，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至于十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东西，告诉他一点什么秘密，都得担心他会不会转头就被蛊虫控制，交给别人。”
话说的有道理，但他的目的性太明显，让这话显得难听。
两边都是完全信任的伙伴，要让夹在中间的人做选择，就是在为难人。
林锦云还在想着要怎么不暴露私心的情况下安抚，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脚步声匆匆靠近。
“我头一回知道萧二公子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为了争宠，背地里这么编排人家！”
顾予淮刚从楼梯上来，正好听到这最后半句，不知道任何前因后果，但不妨碍他给刚建立革命友谊的好兄弟打抱不平。
“十二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是不是坏人我能不知道吗，你不过见他几面就如此批判，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没人在意他的看法。
甚至于相比起他的义愤填膺，不久后抵达的当事人态度要更平淡。
十二早就权衡过这件事，意识到自己很难争赢，便说服自己接受这位萧秉文人，先保住在主人身边的位置再说。
那碍眼的东西，他就当没看到。
“主人，该查的都已经查完，我跟着等了一阵，没见他从将军府出来，应当是没有别的行动了。”
话说到这里，他先转头看周围其他人。
还真是互相防着。
林锦云揉了揉太阳穴，让他继续往下说就行，不用太在意和防备。
“他去了国寺。”
十二日斟酌着，“他很警惕，一路上都在故意遮掩路线，我花好些心思才能确认他没有去做别的事情。”
“其中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他暗地里交给惠太妃一封信，给完信绕了好几条路，直接从小路回将军府，再也没有出来过。”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大家各有心思。
看来惠太妃并不是他们之前想的那么蠢，这人背后还藏着其他秘密。
萧秉文低声道：“看来需要找机会去看看国寺里还有些什么了。”
林锦云点头，表示认可：“国寺白天人来人往，适合混入其中，但做点什么也容易被人看见，还是找个合适的夜晚去吧。”
适合他们在黑暗中悄悄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矛盾归矛盾，但在正事上他们的意见还是出奇的一致，不会有任何影响。
没办法参与其中的顾予淮撇撇嘴，转头去拉兄弟的胳膊，和他一起抱怨。
后者板着一张脸把自己当成木头，以为这样就可以压下心中那种不安和不满。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金秋来敲门禀报，又有人想进林锦云的书房，但是模样看起来陌生，所以提前通报一声。
“今儿这么热闹？”
林锦云拧起眉头，转头让另外几个人躲起来，然后放十二去开门放人上来。
来人是一个穿着蓝色兜帽的青年人，分不清男女。
等帽子放下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林锦云才诧异地挑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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