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旭辰吓得眼睛瞪得浑圆，慌乱的扶住椅子，慢慢起身往后退，喉咙里像是卡着个什么东西，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
或者说，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人再相见，顶多是去挫骨扬灰的，压根没设想过对话。
“好弟弟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萧秉文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表情为难，“可是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
他随手将尸体丢到一边，步步靠近龙旭辰，“大家都是兄弟，坐下来聊聊啊，你在害怕什么？”
后者随手抄起个东西拦在身前，端起架子怒喝：“站住！谁准你过来的！”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他为什么会因为萧秉文步步靠近就觉得害怕，掌心正冒着虚汗。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他甩到脑后。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这是他的地盘，他正愁没个机会顺理成章的解决掉这人。他应该高兴才是！
“你怎么进来的？何处来的小贼也敢冒充故去的皇室，开口冒犯朕！朕要你的脑袋！来人啊！”
萧秉文不说话，只是踢踢脚边的尸体。
龙旭辰脸绿了。
不是说锦衣卫个个精锐吗，怎么也全是饭桶？
既然那些人靠不住，那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说起这个，我正好也犯难呢。”
萧秉文转头看看富丽堂皇的书房，感慨地啧了一声，“你说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皇位让你一个跟皇储搭不上边的皇子捡着了。”
“没少过好日子吧？抢来的这泼天的富贵，当心是要拿命还的。”
龙旭辰眼神飘忽，心虚地移开视线，咽着唾沫往后退。
“你知道什么？少胡说八道！朕少年时付出的努力可不比谁少！”
萧秉文配合地点头：“努力推波助澜害死皇储，等到别的兄弟莫名出事，再恰好出现在夏太后面前？”
谁说这年轻的小皇帝心里没装事？
能以平平无奇的身份当上皇帝，他心机和能力就不会差到哪儿去。
“别以为长张嘴就能造谣，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的话，这几句话可够朕把萧家九族来回血洗三遭。”
龙旭辰表情坚毅，说着挑衅的话，一副要和来人抗争到底的模样，实际心思已经全在旁边墙上。
见萧秉文真被他的话吸引，要展开说所谓证据一事，他抓住机会扑向那面墙，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剑尖直指萧秉文的鼻尖。
至此刻，他觉得计划得逞，脸上已然满是自得。
“少得意了，局势早就定下，已经被除名的人就该躺在乱葬岗里，再来一次也只是死在朕的剑下！在地府将其当成荣光吧！”
萧秉文只是哂笑。
“你觉得你拿把剑就能打得过我？”
一心想坐上皇位之人，重点磨练的当然是谋略，学了点花架子般的防身术，再听身边人讨好着夸两句，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胆敢妄言！”
龙旭辰冷笑一声，武器都已经在自己手中，他还同这人多说什么？
省得这人抖露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他握紧手中剑，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摆好架势快步冲向前，刺向萧秉文胸膛。
后者手里还是那把夫人赠予的小匕首，他丝毫不惧，轻易挡下龙旭辰的攻击，剑锋一滑，人就已经闪到龙旭辰身后。
“好会逃的老鼠。”
龙旭辰阴阳一句，继续进攻。
御书房就这么大，他倒要看看这蠢货能逃到哪里去。
萧秉文已经不想再费心思陪着玩你来我往的小把戏了。
那柄剑朝自己面门劈时，他以身做诱饵，等到距离极近时才往边上侧，贴着龙旭辰的手臂躲过。
一息间，他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在龙旭辰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抵着脆弱的皮肤，龙旭辰才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和对方身上传出来的威压。
他动作顿住，连呼吸都放轻，偏头看萧秉文时，眼睛却用力到恨不能让视线化为实质。
“你想如何？”他哑着嗓子问。
方才拿到宝剑的兴奋被浇灭，到这时候他才看清，就萧秉文刚刚展现出的反应速度和技巧来看，他分明才是那被逗着玩的耗子。
只要萧秉文想结束游戏，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先将窃走的东西如数奉还吧。”
萧秉文语气很轻，吐息落在他人耳畔，有如索命的鬼魅。
于龙旭辰而言， 要他的皇位，可不就是要他的命吗？
他音调拔高了些：“什么叫窃？！”
下一秒，刀锋微偏，往里一压。
皮肤被斜着切破薄薄一层，血线浮了出来。
龙旭辰再次定住，僵持短短几秒，便能感受着血液凝聚成珠，顺着皮肤滑落。
这层皮下面可是颈脉！他马上就要流血致死了！
“考虑一下？”
萧秉文眼见他怕得瞳孔一缩再缩，都怕自己再恐吓一下，龙旭辰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御书房里尿裤子的帝王。
“我现在把你杀了，拿了国玺龙袍出去宣布身份，照样能上位。留你这条命，自然是想让你好好处理问题，你若实在不愿意配合，我也不勉强。”
什么叫不勉强？
那他不就死了吗！
龙旭辰急忙接话：“不就是龙袍吗，给你穿就是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兵刃相见！”
“你得保证啊，你说的事我照办，你不能杀我！”
萧秉文扯扯嘴角，对那些屁话嗤之以鼻。
但他懒得多纠结，夫人还在外等他，他得尽快达成目的才是。
“不止是皇位。”
他松开龙旭辰，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放在桌上。
“尽快，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按照规矩给公孙瓒对应的惩罚。”
“公孙瓒？”
龙旭辰还在悄悄摸脖子，听到熟人名字才低头去看桌上的资料。
几行字看下去，他先是觉得愤怒。
上面写的是公孙瓒在这些年里犯下的罪行，大到以半逼迫的姿态威胁某些官员一起干坏事，草菅人命欺压百姓，小到违背道德，用手段挤兑对手，对他人造成过什么影响。
看着看着，龙旭辰逐渐后背发寒。
萧秉文背后的组织手段得多强硬，才能整合出如此详细的罪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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