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终究只是鸽子，从安和城飞到京城的接收点，赶紧赶慢也得几个日夜。
信件再呈到萧秉文面前，已经是隔天的寅时二刻。
“凌晨三点……”
林锦云被仓促凌乱的脚步声吵醒，偷看一眼系统时间，只觉得困得发昏。
“什么事儿这么折腾啊？”
“有加急件，我去处理点事。”
萧秉文给她理理头发，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你继续睡吧。”
此时的他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状态很稳定。
直到人走到偏殿，点起油灯，看到那封信上凌乱的字迹和血斑。
膝盖刚弯下去，他又猛站起来。
“北境……北国！他们居然真的敢！”
越往北的地方，气温就越低，北境之外的地区可以说是天寒地冻。
严寒中生存艰难，那边的人觊觎他们的土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萧秉文之前就担心过会有敌人趁着他们这边局势不稳，趁机突袭，特地让负责外交的部门和那边沟通过。
信件上的话说的好好的，等打探到他们的消息后，转头就兵戎相见。
还是以偷袭百姓占据城池的方式。
不仅没有诚信，连基础的良知都没了。
“今日来上朝的官员来了吗？”
“回陛下的话，到了部分……”
太监话还没说完，萧秉文就直接一挥手。
“换个地方，先和已经到了的人商量个处理之计。”
往常上朝时间是卯时，为了配合皇帝的习惯，大臣往往会提前半个多时辰在外头候着。
今日算是提前上朝。
空闲时间里他们聊了许多关于北国的情况，分析本朝军力。
眼看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萧秉文主动把谈话的场所换到金銮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
“武将各自驻守一方，此时边境各国虎视眈眈，无论调走哪一个，都有可能引起新的麻烦。”
“经过深思熟虑后，朕决定，御驾亲征。”
欢迎落地，又是一群人跪下去。
“万万不可啊，陛下！臣等恳求陛下三思！”
这和龙旭辰那如儿戏般的御驾亲征不一样，当初龙旭辰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想去逞风头，不知道要给大家添多少麻烦，所以才会让人否决。
这位是他们真正认可的君主，正是因为认可，所以才要慎重考虑。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现在情况危急，正是需要人主持大局的时候。”
一位老者站出来，“陛下护国心切，臣等皆看在眼中，但还请陛下多为大局考虑。”
最后一句话说完，百官齐齐磕头，恳求陛下三思。
萧秉文头疼地挥挥手：“这幅做派做什么？朕又没有威胁你们。起来吧，商量出个解决之法才是最要紧的。”
论军事谋略来说，他称第二，朝中确实已无第一。
可朝堂缺人，临时决定让皇后垂帘听政，又会有许多新的麻烦。
要放林锦云上战场，他同样会觉得不放心。
他们二人若都不在，还得怕有人潜入偷袭，更怕消失已久的公孙瓒抓住机会卷土重来。
无论如何选，局势都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让臣去吧。”
顾予淮一撩袍子站了出来。
“臣近段时间没少恶补其中门道，带兵打仗绝不成问题。”
“更何况与北国的交界之事是臣之前负责的，事情发展至此而臣毫无察觉，是臣之过失，请陛下赐予臣将功不过的机会！”
话说完，膝盖也已经落地。
萧秉文眉头紧锁：“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臣绝不会拿百姓与国土作戏言！”
另外两个武将站出来，一同跪下。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和顾大人原本就有合作，他们会打仗，正缺顾大人的谋略，能与之互补。
话说到这个程度，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萧秉文只能点头应允。
并让他们在散场后去趟御书房，特地教授一些技巧。
林锦云那边收到消息，也正前往御书房。
她不能轻易跟着离开，就只能从别的方面提供一些支持了。
“这是之前跟他们说过的改良火铳，把食指抵在下面的铁片上，收紧食指就能发射弹药。”
“这是简单的通讯器，那边那个可以用作逃跑……”
可能会用到的作战道具提供了一堆，她又拿出几个小药瓶。
“这个可以叫西药，一小颗药片或是胶囊下去，就能迅速起效，比草药方便些。还有这些，这个叫绷带，这是消毒水……”
多吗？不多。
因为这只是在教随行大臣基础用法，每样都只掏了一两个出来。
林锦云确认他们大概记住，才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储存量大些的马车了，那几车军备一定尽快跟上，你们倒时放心策马就行。”
顾予淮又感动又觉得莫名好笑，认真点头道谢，带着从萧秉文那里掏来的作战经验，回府去收拾东西。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郑品韵正在院子里画花练光影，听到动静后主动迎上去，动作熟练地伸手，打算接过顾予淮弟过来的外套，帮他整理。
“今日情况不一般……”
顾予淮回头让管事去替自己准备东西，才握住妻子的手，“北边疆域爆发了战事，对面的军队想拿百姓的血祭大地，情况紧急，实在耽搁不得。”
“原本我就负责与那边交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更要负起责任。”
“我是特地回来收拾东西的，最迟午前也得离开。”
这番话他已经酝酿了一路，此时说的飞快，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家夫人通红的眼眶。
“怎么就这么突然？为什么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话没说两句，郑品韵就已经哽咽出声。
她也知道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紧紧咬着下唇逼自己不哭出来，“你自己路上小心啊，一定要注意安全，想着我和爹娘还在等你呢……”
原本想说两句宽慰的话，结果还是越说越想哭。
关系好转没多久就要出征，顾予淮心里也愧疚，但只能无奈地将夫人抱紧。
“我一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你没事做就常去找皇后娘娘，她那儿多的是新奇点子……抱歉要让你独守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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