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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和余美美出了医院,来到附近的一个茶园,要了个卡座。这里干净卫生,环境也不错,正适合休闲聊天。
“说吧,想知道什么?”余美美似乎早料到我会找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得的什么病?”
余美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肝脏衰竭。”
我倒吸了口凉气,“医生怎么说?”
她摇摇头,“还能怎么说,他们也尽力了。”
“又不是绝症,怎么就治不好呢?”
“医生说,病人如果自己不想活,再好的医生和药物都治不了。”
……
拉拉杂杂的聊着,我突然感觉这件事有点滑稽,一个礼拜前对黄玫还是痛恨得要死,今天就关心起她的健康来,这转变得也太快了。
余美美更是,以前说起黄玫就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她马上人间蒸发,现在居然悲伤到以泪洗面,像自己亲人得了不治之症。
我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和解的?你原来不是最痛恨她的吗?”
“你还提这个,我现在都后悔死了。”余美美一脸的悔意,“那时候我是恨她,因为她拆散了表叔的家庭,最后还害死了表叔。而且,表婶从小最疼我,有什么好吃的、穿的、玩的都买给我。”
我调侃道:“典型的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啊。不过你当时也太厉害了,连‘破鞋’、‘骚huò’这样恶毒的话也从你嘴里骂了出来。知道吗,从那时起,我对你余美美一直是刮目相看的。”
余美美羞红了脸,娇嗔道:“你还说?!信不信我泼你?”她右手端了茶杯,作势欲泼洒过来。
“投降,投降……”我双手乱摇,欲起身相避。
余美美将茶杯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表叔和表婶是那样,我就不会犯傻了。”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余美美毕竟未婚,再开放的女孩说到夫妻之事也会含蓄、害羞。“也难怪表叔,玫姨这样的女人诱huò力的确太大了。”
我点点头,柳西岩部长在我心中的圣洁不容任何人亵渎。我希望一辈子保持着清教徒对圣灵一样的虔诚和尊敬,但在黄玫这件事上,自己真的无法判断是非曲直。
余美美希望把柳西岩和黄玫的事写出来,发表出去。因为我是元阳市静水县记者站站长,而且还是他表叔——我的前任领导、县委宣传部部长柳西岩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她找上了我。
我感觉难度特大,一篇文章的力量和一个社会几千年沉淀下来的世俗观念比起来显得太渺小了,而且,说不定因为这篇文章,还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官场里的事太复杂,何况日记里涉及到的那些人还在台上,谁都惹不起。
日记的字迹有些潦草,而且有时候整页都是一大团一大团的墨汁,估计是滴下的泪水吧,费了我很大的功夫才连蒙带猜的看完。事情的曲折性完全颠覆了我以前“深信不疑的事实真相”,远比那些悬疑小说设计的剧情要复杂得多得多,尤其是日记里所提及的那些人。如果我不是一直在官场里打滚,对某些伎俩已经有所耳闻而提前具备了一点免疫功能的话,几乎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因为平时看起来他们是那样道貌岸然,谦逊厚道。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内心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文字的真实性和故事发展的逻辑性完全征服了我,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我终于下决心把它整理出来,一是为了感谢余美美无条件的信任,二是为了报答柳西岩部长对我人生道路的指引和帮助,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发现!我要用一种最虔诚的态度,最简捷有效的方式,把他们之间的故事准确告之天下所有善良的人们。
在动手整理和写作的过程中,我前后十多次到医院探视黄玫的病情。张姨(黄玫的母亲。她得到消息后第二天就赶到了静水县人民医院)很担心我这样频繁的打扰会影响女儿的治疗,所幸在那段时间里,黄玫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至少没有继续恶化而昏迷了,所以,她也不十分反对我们之间的交流,因为有许多细节和疑问需要黄玫的重新叙述和确认。为了不使她过于劳累,我每次出发前都把要了解的重点用笔记本记下来。由于长期从事新闻采访,这个工作我非常有经验,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即便如此,因为笔拙,也因为黄玫的再三叮嘱,我不得不严肃谨慎的工作,尽可能按照她要求“不能欺骗”读者、“还所有关心我和西岩的人一个真相”,认真推敲每一个词语的准确性,并站在受众的角度追问每一个细节的可靠性、真实性。
这是我完成得最艰难、最痛苦、发自内心自愿去做的一项任务,虽然你们看到的这篇纪实有部分是从日记里整理出来的原文,但因为日记过于直白(“不堪入目”)而需换用委婉的词语,以及因为中间页码里那些大团墨汁的缘故,使事件的前后出现了衔接的错乱和遗漏。我不得不根据她的讲述,然后模仿日记主人的文笔、口吻,尤其是站在女性的视角,表达出那些细腻的心理变化和微妙的不可思议的感触。作为一个经常马马虎虎而不善揣测女性的我而言,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有时候为一个细节的真实性会反复斟酌几天,真是让我苦恼万分。
为了故事的流畅,我也改变了原来的日记体叙事方式,按事件发展的时间顺序由主人翁自述。为此,我恳请所有的读者对于本人拙劣的文笔给予最善意的宽容,耐心听完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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