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喝了点酒,走的时候脸上热烘烘的,好在琳达叫的代驾开车很稳,才不至于把她颠吐出来。
琳达从上车就开始睡觉,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时不时想起的导航声。
时暖隔着窗户往外面看。
偌大的北城,人声鼎沸。
无数人怀揣着梦想来到这座城市,从兴致昂扬到步履阑珊,像趟过了一整个泥潭。
她发着呆,思绪飞扬到了很远的地方。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响起。
时暖接起来放在耳边,额头靠在车窗上有一股冰凉感,她喂了一声。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是我。”
时暖笑,“我知道。”
“回去了吗?”
“还在车上。”
此时此刻的江逸臣在一家会所门口,车停着没动,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城市霓虹灯倒映在漆黑的瞳孔里,深不见底。
他仿佛看到女孩娇俏的身影就在旁边,正抿着嘴唇对他笑。
“琳达呢?”
“睡着了。”
时暖声音很低,透着酒后独有的腔调,懒洋洋的,“她今天喝了好多酒啊,我才知道原来这一行也需要那么多应酬。”
“你呢。”
“我也喝了。”
她鼓鼓嘴巴,“不过,没她喝得多。”
光是听着她的声音,江逸臣眉宇间的倦色就消散不少,道:“回去让花姨给你做个醒酒汤,放一杯水在床头,晚上可能会渴。”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笑。
“时暖?”
“嗯?”
时暖舔了一下嘴唇,知道他在不解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好啊。”
“……”
江逸臣沉默。
时暖靠着玻璃哈了一口气,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一笔一划勾出一个桃心来,语气就像是在和最亲密的人随意聊着天。
“你知道吗,小时候爸爸妈妈很爱我,上天可能就是看我太幸福了,所以要把给我的都收回去,一切到八岁,戛然而止。”
“虽然傅家每个人对我都很好,傅兆森……”
说到那个人,时暖停顿了一下。
随后又释然的笑开,“比起干爸干妈,他才像我真正意义上的父亲,把和我有关的所有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是真的谢谢他。”
“可是……”
“可是,又很讨厌他。”
“他明明知道我对他有多依赖,却还不离我远一点,还要什么事都管着我,还必须让我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说起这些,时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可以毫无波澜了。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江逸臣,也许我还没有真正长大,你再等一等我。”
你如果愿意给我一点耐心的话。
我也愿意,陪你走向未来。
不是只有婚姻的。
而是干净的、纯粹的、最忠诚最宝贵的,独一无二的。
江逸臣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喉结滑动,他深谙的眸子里仿佛有喷涌的岩浆。
他半天都没有说话,时暖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到耳边,“你睡着啦?”
“喂?”
“江先生在吗?”
“Hello……江总呀?”
“……”
抑扬顿挫的腔调生动十足,江逸臣无奈轻笑,他往身后靠去,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挡住深邃的眸子,低声说:“我在。”
时暖舒了一口气,“是我的话太多了吗?”
“不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我在认真听。”
经过这么一打岔,时暖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的什么,晕乎乎的感觉袭上来,她打了个哈欠。
“不说了……我等会儿回家就直接睡觉,你是不是也要喝酒呀?那你也早点睡觉,我等你回来。”
她说得随意,听在江逸臣耳朵里却像一个钩子,顺着神经蔓延到心脏,勾得他痒痒的。
“江总……”司尧从外面俯身靠近车窗,见他在打电话便止住了话茬。
江逸臣蹙眉扫了他一眼,柔声对着电话说:“好,晚安。”
那头直接挂了。
“……”
司尧一看自家老板的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老板,傅总和他的助理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等不得?”
“……”
男人慢怏怏的收起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等自然会走,既然来都来了,等多久他都会等。”
司尧颔首,拉开车门。
江逸臣迈开长腿下去。
“就他和他的助理两个人?”
“是。”
“呵……他倒是很有信心。”
这家会所在海城很有名气,从正门进去,像模像样的保镖站成两排,耳朵上都别着耳麦,随时为突发状况做好装备。
女服务员将他们引到包厢门口,“先生请进。”
门推开,昏暗的光线将整个包厢衬得有些暧昧。
江逸臣抬眼看去,正中间的男人正和旁边的女公关喝着酒。
有人来,原本的活动自然停止。
傅兆森挥开身边坐着的女人,整理西装起身,“江总,好久不见。”
江逸臣散漫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两手交握时他微微用力,转瞬就松开,潺潺的嗓音道:“傅总,久仰大名。”
傅兆森眉梢轻挑,笑了笑。
刚才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江逸臣……对他有敌意?
他眸里浮过一抹流光,眼神示意两边的女人倒酒,“严格说起来,我们两家的交情不算浅,只是你们搬走到现在,好多年没见了。”
江逸臣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自成一派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眼。
“是挺久没见的。”
他说:“不过傅总,好像不太认识我啊。”
江逸臣点点头,神情自如,“毕竟我们年龄也差了些,也不在同一所学校,玩不到一起也正常。”
江逸臣轻笑,“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那是……”
眼看男人满脸疑惑,他却没有解释的打算。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傅总今天约我出来,不会是只想叙旧吧?不如来聊聊正事。”
傅兆森今天总共约了江逸臣三次。
第一次他在公司开会,腾不出时间;
第二次他在陪客户吃饭,没有空闲;
直到第三次,他才答应结束最后一场应酬后跟他见一面。
三顾茅庐,不过如此。
傅兆森本想走走邻居的交情,可按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位江总,完全没打算给面子。
那么合作的事……
傅兆森眸光幽幽,半晌低笑一声端起酒杯,“想必江总已经知道我们公司的意向,不知道你怎么想?”
江逸臣表情不变,拉长双腿伸展开来,“怎么想?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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