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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蔡瑁,蔡氏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里。
倘若庞统与刘表真是故交,她和蔡瑁、蒯越商议的事只要暴露,他们这拨人,将要面临的就是庞统的责难。
庞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有着汉室朝廷。
如今的皇帝并非好相与之辈,动了他的丞相,他必定会下令汉军大举南下。
小小的荆州,根本承受不住汉军全线进攻。
对庞统等人下手,与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坐在屋内,蔡氏满心忐忑的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此事,门外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夫人,蒯越求见!”
蒯越是当初和蔡瑁一样,向她提起过暗中对刘表下手的人。
他来此处,在蔡氏看来,必定目的也是如同蔡瑁一般。
相比于蔡瑁,蒯越的主意要多不少。
听说他来了,蔡氏赶忙向屋外的侍女说道:“快请他入内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侍女轻轻推了开,紧接着她听到有人进入前厅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脸忙乱的蒯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大事不好!”才看到蔡氏,蒯越就很是慌乱的向她喊了一声。
由于侍女还在门口,蔡氏赶忙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明白了蔡氏的意思,蒯越果真没有吭声,而是回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你且下去吧!”向门口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待到她离开房间从屋外将房门关上,蔡氏才小声向蒯越问道:“因何如此慌张?”
侍女已经关上了门,蒯越这才对蔡氏说道:“夫人可晓得景升公与今日来到襄阳的庞统有何关联?”
蔡瑁先前已经来过,只不过他并不确定庞统和刘表之间有着关联,而蒯越此时却是一副二人果真有关联的语气,顿时让蔡氏本就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又提高了一些。
凝视着蒯越,蔡氏一脸惶恐,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从她的神色中已是看出她很想知道庞统与刘表之间有着什么关联,蒯越接着说道:“庞统与景升公虽是未曾相见,二人却早有书信往来……”
“哦?”蒯越如此一说,蔡氏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圆,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便是当初庞统给景升公的回信!”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蒯越神神秘秘的对蔡氏说道:“夫人看了,便是明了!”
从蒯越手中接过书信,蔡氏双手微微哆嗦着,将书信展了开,逐字逐句的浏览着。
看完书信,她已是惊的脸色煞白,愕然的望向蒯越,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竟是有这等事?”
“景升公早已允了陛下,待他故去之后,荆州便回归朝廷统辖,由朝廷另外委派刺史!”低着头,蒯越一脸惶恐的说道:“那庞统和吕布前来讨伐刘备,想来正是要与景升公面谈此事,我等却是暗中谋害了他。倘若被庞统晓得,夫人与我等人头,怕是……”
说到这里,蒯越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偷眼看着蔡氏。
由于慌乱,蔡氏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捏着书信的手,也比先前抖的更加厉害。
“如何是好?”想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幕,蔡氏心内更是慌乱,向蒯越又是问了一句。
“为今之计,只有向朝廷讨要更多好处!”抱拳躬身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说道:“荆州并无与朝廷抗衡之力,朝廷想要荆州,只须找寻个由头。庞统智虑过人,又如何看不出我等暗害景升公?一旦此事抖落开来,即便朝廷不讨伐我等,刘琦公子那拨人,也是定然发兵向我等发难!”
“以你之意,要献出荆州?”想到刘琮刚做了荆州牧,蔡氏就有些不太甘心,紧锁着眉头,向蒯越问道:“莫非无有其他法子?”
摇了摇头,蒯越一脸无奈的说道:“朝廷要的是荆州,夫人若是不遵循景升公之意,将此处献出,怕是朝廷不允……”
蒯越的回答让蔡氏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眉头也锁成了川字型,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
从她的神情中,蒯越能看出她对献出荆州十分不舍。
也难怪蔡氏会有如此表现,费尽了心机,甚至还暗中谋害的刘表,背负了谋杀亲夫的罪名,最终却是为朝廷做了嫁衣裳,无论放在谁的身上,此事也不会好过。
“夫人!”看出蔡氏神色中的纠葛,蒯越小声对她说道:“夫人所欲得到者,无非一生荣耀而已。至于权势,想来夫人并无太多欲念……”
蔡氏是个女人,若说权势,对她来说确实没有一生安稳尊荣重要。
扶持刘琮做了荆州牧,无非是想借助儿子的身份,达到此生尊荣的目的。
闻得蒯越如此一说,蔡氏眸子一亮,赶忙向他问道:“蒯公何意?”
“献出荆州,却不可平白献出!”与蔡氏对视着,蒯越对她说道:“夫人应向朝廷提出些索求才是!”
“倘若朝廷晓得我等谋算了夫君……”蒯越的说法已是让蔡氏有些动摇,她微微蹙着眉头,小声说道:“那庞统与夫君之间,也是有着些许牵连,他若是不肯善罢甘休……”
“夫人乃是女中豪杰,因何在此事上却看不通透!”不等蔡氏把话说完,蒯越已是打断了她,对她说道:“庞统与景升公虽有书信往来,二人之间却并无太深交往。庞统所欲者,无非荆州而已,景升公所欲者,无非一门无恙!”
蒯越的一番话,顿时让蔡氏明白了过来。
她杏眼睁圆,看着蒯越说道:“如此说来,我等只须交出荆州,朝廷也是会与我等些好处?”
“那是必然!”点了点头,蒯越说道:“蔡将军如今统领荆州兵马,步军、马军不说,只说水军,朝廷战将虽多,晓得训练水军者怕是无有几人,还不是要重用将军?再说夫人与公子,献出荆州,乃是朝廷忠良,当今陛下莫非不会封个王侯?”
被封为王侯,虽说没有实权,却要比地方州牧在身份上要尊荣的多。
听了蒯越这番话,蔡氏心思顿时活了。
寻思了一下,她对蒯越说道:“此事倒是尚妥,只是不晓得那庞统可是如此寻思……”
“夫人若是有心,下僚自当前去打点!”抱拳躬身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说道:“只怕夫人难以决断,若是下僚打点了此事,夫人再行反悔……”
“性命攸关,如何反悔?”没等蒯越把话说完,蔡氏就赶忙说道:“蒯公只管前去打点,只须我等性命保全,朝廷再给些封赏,这荆州便是朝廷的了!”
前来求见蔡氏时,蒯越甚至猜想过,为了抱拳荆州,蔡氏会不惜与朝廷反目。
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蔡氏不仅没有表现出不肯让出荆州的态度,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用荆州换取安稳。
再度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对她说道:“夫人放心,此事下僚这便去办!”
朝蒯越点了点头,蔡氏脸上还带着一抹慌乱,对他说道:“我等孤儿寡母性命均在蒯公之手,还望蒯公怜惜则个,一力促成此事!”
躬身应了,蒯越先是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身离开了蔡氏的住处。
目送着蒯越走出房间,直到他从外面将房门关上,蔡氏才颓然的坐了下去,脸上流露出了一派哀伤。
倘若她早晓得刘表有心让出荆州,毒杀刘表并无什么用处,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杀死刘表,为的不过是她的儿子刘琮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荆州,从此母子二人再不用担心遭人欺凌。
如今看来,她倒是行了步险棋。
庞统允她献出荆州倒也罢了,若是庞统与她较真,不肯放下对刘表之死的追究,为求自保她只能选择向庞统等人发难。
和庞统等人反目,并不是蔡氏想要看到的结果。
事情走到那一步,她,蔡瑁甚至刘琮,不久之后都会人头落地!
如今看来,倒是听从蒯越的建议,将荆州献出去最为妥当。
心内琢磨着这些,蔡氏是越来越觉着烦躁,向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在屋外伺候着的侍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站在蔡氏面前,向她行了一礼,等待着她的吩咐。
并没有抬头去看那侍女,蔡氏对她说道:“你去把将军请来,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蔡氏所说的将军,当然是指蔡瑁,侍女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当侍女退出去之后,蔡氏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庭院中的景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在荆州生活多年,虽说极少离开州牧府,她却是对这片庭院极为熟悉。
一旦将荆州让出,她和刘琮必定会接到朝廷的旨意,从此搬迁到洛阳居住,这州牧府怕是用不多久就会更换了主人!
满脸悲戚的凝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中,蔡氏已是站了许久,屋外这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夫人,将军来了!”
听说蔡瑁来了,蔡氏赶忙向侍女吩咐道:“请将军入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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