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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持续了第二个月的时候,多数人类都瘦的脱了形,除了少部分上位者和一部分仍旧在工作的战斗力人员,骨瘦如柴的人们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性一般,看样子随时都会死去。
“这样下去能活下来几个?”温叶宁坐在云霄军对面,他的口粮也不可避免的缩减,研究也停止了,整个人都瘦的很,好在地位不算低,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其实过不去的多的是,但是都是熬着。
云霄军没有说话,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阳光透进来,让室内勉强有了几分温暖的感觉,云霄军也瘦了不少,不过坐着的时候依旧姿势端正,跟温叶宁没骨头似的坐相不同。他想了想:“找人去每个居室里说话,什么话都行,只要能够吸引这些人就可以,最好能够引得他们参与话题。”
这段时间确实很难熬,熬得所有人几乎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像是个能动的木偶一般,麻木的等着明天或者结束的到来。
温叶宁撩了他一眼:“只怕说的再多也没用,现实在那摆着呢!”
云霄军摇头:“只要肯说话,就有希望,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虽然念想不一定实现,但是只要有那么个东西在,就能撑着一口气。”
这个居室不大,只有二十几平的地方,至少有30几个个人,因为长期聚居,又要保暖,屋子里什么味道都有,一进入这里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捂鼻子,哪怕末世已经锻炼了出来的嗅觉也觉得难以忍受。但是屋子里的人或许是习惯了,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就连进来的两个人也没有引起什么波动,现在还不是吃饭时间。
这两人站定了,对视一眼。见没有目光搭理他们,也无奈的准备开始。这两人末世之前是曲艺界的人,说学逗唱都会一点。只是在本地有点名气,算不上是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好歹能够凭着一些场子混口饭吃。这两人开口说了一段,往常都是可以引人发笑的段子包袱,现在没有一个人捧场。两人心下虽然有了准备,还是有几分没劲,多数人连抬眼看都没有,可是为了今天的那一顿饭,他们也不能放弃。
说了半天。又是唱又是捧的没有一点声息回应。这两人一看今天的任务要完成不了了,不禁心下着急,上边下的命令是只要有反应,不仅今天的口粮有保证。还能带回去一个小孩巴掌大的小馒头,白面混着杂粮的!这可是好东西,其中一人不甘心,忽然开口道:“其实吧,末世这事在来之前。我就做了一个梦。”
另一人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但是下意识的配合:“做了什么梦?”
“我那死去的老爹啊,他托梦给我,说要有大变故,让我赶紧给他烧纸。免得以后我都没有这个本事!”
“喝!”另一人做出惊讶的样子,随即感到有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来,尽管觉得这事悬得慌,但是还是配合着问话,两人一张好嘴,只把这事说的玄乎又生花,说着说着,看他们的人就越多。
两人心中有了劲头,说话越发的多。说到后来明显的感觉众人的眼光变了,直到一只鞋打到了做梦人的脸上,他直接懵了,对方扔鞋子过来的时候,喊了一句:“你这个不孝子!龟儿子!做梦了为什么不说!”嘶哑的声音带着干涩,明显的是因为声带长期没有使用造成的。
“你为什么不说!你个龟儿子!”说话的中年男人尽显老太,两鬓已经斑白,他很认真的看着这个说话的人,仿佛不知道他仅仅再说个逗趣话,“你这个龟儿子!”他大喊,“你要是说出来了,就不必死这么多人,就不必这么饿肚子!”他似乎把所有的问题就归结在了一个梦上面,很愤怒的在怨恨。
说梦人傻了,也似乎被他的气势所震,他为了一顿饭为了还剩下的亲人跑来强撑着说笑,心里何尝轻松的起来呢?他愣愣的说道:“是啊,我怎么没说呢?”
旁边的同伴也愣了:“你还真做梦了?”
“你个龟儿子!”中年男人自己站起来走过来,捡起自己的鞋子,又往说梦人身上扔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带动,也有几个人扔东西过来,好在这些人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可以打死人的,说梦人挨了几下,也没什么大事,倒是像是被砸疼了一样,神情茫然:“我要是做梦就好了!”
“都是你!”末世之后,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精神问题,倒不是神经病,而是抑郁或者是隐忧,但是在现实的压迫之下,这些都被暂时封锁了起来,可是无时无刻不是存在着的。这些人也未必不清楚现实,可是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都开始对准说梦人。到最后说梦人抱头蹲下:“我特么的为什么没有做这个梦啊!”说到后来,嚎啕大哭,他的同伴也是眼睛发红,最后这两人被一群人疯子一般红着眼流着泪的给打了出来。
说梦人看到等在外面的侍卫,像是一下子清醒了一样:“这样算合格吗?”
他的同伴一脸呆愣的没有反应。
“算。”云霄军听说这么多人只有这一个成功之后,亲自点头首肯,“给他该给的,让他们明天继续去!”
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说梦人狠狠的擦了眼睛:“日子还是要脚走在土地上过啊,就是没有鞋,也得光脚走。”
“我曾经见过一个丧尸娘们,”说梦人手脚比划着。
“哼,跟谁没见过似的!”显然是不满他吹牛,最开始拿鞋子打他的那个中年男人率先呛声,说梦人也不介意,事实上只要有反应,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天天来,最开始也是一连几天没有反应,他便开始讲末世的事情,反驳的人越多,就越有生气。这反而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风格,说苦书。
“我见到的是高级丧尸!”说梦人强调,没有人相信,但是也没有反驳,他的同伴见机配合:“别吹了,你说说你见到高级丧尸还能站在这里?”
“那是,高级丧尸都有了做人时候的记忆,那娘们长的很眼熟,特别像我一个朋友的闺女,我当时就被一只变异牛追着,那牛角差点戳了屁股!”
“又开始骗人!”同伴不相信的叫道。
“你个龟儿子!”群众开始无理由反对。
“真的,你们要知道,丧尸不仅仅吃人,也吃那些动物啊,就是那动物也吃丧尸呢,这就是一环套一环,咱们就是其中的一个扣罢了。”说梦人说道,这下没人说话了,这是说梦人独特的风格,他爱说现实,爱说末世,因为末世是人们心中最奇怪的地方,看似随意可以讲起,又似乎什么也能说不得。说梦人说的话,一听不讨喜,看似荒诞,但是又有几分依据,说出话来有时候想想确实就是那么回事。
“你别说这些了,那牛角还插在你屁股上呢!”同伴提醒。
“啊,对牛角…我去你的,没戳到我屁股!”说梦人推了一下同伴,“那个丧尸娘们,看着就是脸青白了点,穿的比我都干净,就是商场里那种裙子,那个好几万的大牌子!外边穿着一件风衣,那确实不错,一看简直就是大家的姑娘!她当时站在前边,我往她跟前跑,跑到不远了我才看清楚是个丧尸!”
“瞎!”
喝倒彩的也有,反驳的也有,反正都是投入了。
“你们别乱说,那是真的,我当时以为是我的朋友的闺女,虽然看着不对,但是那个时候急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我就以为是我一个小辈,‘侄女啊,你怎么在这?快跑啊!’我一贯叫人侄女,当时就这么叫了,想着这姑娘要是被我连累了,那不是喂牛了吗?我那个着急啊!”
“别拖拖拉拉的,编不出来了吧你!”中年男人白眼一个,又要脱鞋。
说梦人也不再卖关子:“那姑娘看着脸青白,我以为是吓得,又叫了几声让她跑,就一咬牙往另一边跑去,想着怎么样也不能对不起我那朋友,祸害一个孩子,我就转身带着那牛往别的方向跑。”说梦人似是叹了一口气,“刚跑出去没有多久啊,背后的那牛就‘哞’的一声,砰一声倒了,把我给吓得啊,只以为出了什么事,撒丫子跑了老远。”
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笑出声来,嘲笑他吹牛又胆小。
“后来想着那姑娘说不定还在,我拿了一根粗棍子,费老劲从树上折下来的。”他说着,还做出费力扯树枝的动作,又引起一堆嘲笑声,“等我回去一看啊,姑娘早不在了,就剩下一头是死牛,脑袋破了个洞,晶核没了,牛肉都没有动,可惜当时没有工具,那么厚的牛皮我也弄不透,只能就着牛头挖了点肉出来。可惜了。”他似是追忆的长叹一声,引起一阵唏嘘。
就是这种形式,在末世之后的第一个冬天渐渐流行起来,人们把末世之后的遭遇夸大或者调侃的讲出来,说的越多,心情也就慢慢在变化,很多不敢直面的痛苦,都在慢慢减淡,当然,许多子虚乌有不合逻辑的末世传说,也从这里开始的。
走出居室的时候,同伴对说梦人说道:“别说,你今天编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我都听入迷了。”
说梦人神色却不见喜色:“这事是真的。”
同伴哑然片刻:“那丧尸…也有这样的?那岂不是就跟我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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