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瘆人的骨裂声和公孙景煜不受控制的惨叫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时，他们感受到了一阵胆寒。
能到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是那些在道上混的能到这里这些年也多半已经远离打打杀杀有了养尊处优的皮包外衣早不知道什么是血腥味，祁连豹这种简单直接断人手脚的活计，足以震慑人心。
司空暮云是聪明人，在场的这些人也没几个是蠢人，敲山震虎，打狗儆猴！
“老爷子好身手，老当益壮，不减当年！”
杜如晦皮笑肉笑，他是在场这些人中位数不多位数不多的几个依旧神色如常的人之一，中部之王，倒也有些气度。
反观他身边的徐小意和籣成伟，这两人早就脸色惨白，尤其是籣成伟，双目无神跟丢了魂似的。
祁连豹像拎鸡仔一样把公孙景煜拎起来摔出了灵堂，转身漠然道：“姓杜的小辈谬赞了，老当益壮不敢说，不过要是提起当年，我跟太上皇打天下的时候，你可还没穿开裆裤！”
开裆裤，这是之前杜如晦讽刺小强的话，现在祁连豹又把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杜如晦！
跟祁连豹比资历，杜如晦的老子都不配！
杜如晦一点也不恼，反倒是呵呵笑道：“前辈教训的是，早些年三爷还在的时候就时常跟我提起，说当年籣第周老爷子身边的龙虎豹三位前辈个个是豪杰，今天领教了前辈的风采，果然不虚！”
杜如晦这话半文不白，在旁人耳里是一个意思，可在司空暮云和祁连豹耳朵里又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意思！
祁连豹脸色一变，眼神在徐小意的脸上扫过，而后又与司空暮云隔空对视，两人眼中有着同样的疑惑和慎重！
于此同时，同样的神色还出现在了籣家家属群的一个人脸上，那个人就是陈皓！
另外人群中还有一人也跟陈皓一样，那人是辛八！
祁连豹看着杜如晦！
“徐三？姓杜的小辈，你可别唬我，我承认徐三当年是个人物，不过据我所知他只有一个女儿，叫徐青青！”
祁连豹这话旁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陈皓听到这话的却是双眼陡然一凝！
“徐青青，徐小意！我说怎么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原来是亲姐妹，这么看来的话……”
陈皓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着不远处那个今天连他都觉得有些陌生的杜如晦，陷入深思！
杜如晦淡淡一笑：“前辈您深居简出，自打籣第周老爷子过世之后就极少离开籣家古堡，有些事儿您不知道也正常，而且这事我想就算是籣老弟生前，他也并不知情！”
“此话当真？”祁连豹冷声道！
“千真万确，不然前辈觉得我杜某人是有几个胆子，敢在今天这种时候过来掺和籣家的家事触霉头？”
祁连豹的目光再度停留在徐小意的脸上，那双浑浊的双目闪烁着精光，很快，他又将视线转移到籣成伟这小子的脸上，似乎是再三确认，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司空暮云微微点头。
司空暮云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的什么。
灵堂内多数的宾客都是一头雾水，他们摸不清这几人刚才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事情似乎突然峰回路转，那些一直期盼着籣家出大乱子的人这时候意识到了不妙！
良久，灵堂内沉寂良久，在所有人都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喘不过起来的时候，司空暮云终于开口！
她看着徐小意说道：“你们走吧，该是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
司空暮云说让他们走，不管徐小意籣成伟是不是愿意，杜如晦都把他们带走了。
杜如晦来的最晚，走的却最早。
自此，籣成伟徐小意的事在外人眼里就成了一场离奇且草草收场的闹剧。
此后，籣帝青的丧礼一帆风顺，再也没人跳出来生事，这让在场的很多宾客都有一种雾里看花又迅雷不及掩耳的荒诞！
他们不明白，说好的逼宫呢？
之前不是传的沸沸扬扬说道上的辛八爷会趁着这个机会向籣家发难么！人呢？
另外那些一直对籣家虎视眈眈准备动手的家伙呢？
籣帝青都挂了，他们怎么就一点表示的都没有？如果这样，他们冒着奇险杀了籣帝青还有什么意义？
不会有人跟他们解释。
很多时候看不明白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少，知道的太少说明你层次不够，既然层次不够，那就没有资格知道。
一辆挂着沪都牌照的路虎揽胜巅峰创世最新款从籣家古堡的升起的电子门开出去。
杜如晦徐小意坐在后排，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籣成伟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司机目不斜视的开车，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以及自然的车体震动外，车里面非常安静，也很压抑！
徐小意眼角的余光没有一刻离开杜如晦。她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抓着的墨镜翻来覆去，显得很焦虑。
杜如晦一直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或许是觉得车内的气氛实在太压抑，徐小意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
“叔，谢谢你！”
叔！
徐小意叫杜如晦叔！
表面平静实则实际内心焦灼籣成伟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身后母亲和杜如晦说什么。
说实话，今天他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和大多数雾里看花的宾客一样，不明就里！
他之前也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和杜如晦是那种关系，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句谢谢你该说，我受了，但是今天的事我也该做，你也不必心存感激！毕竟徐三当年对我有一饭之恩！”
外人都说他中五省杜老虎是个两面三刀反复无常的小人，其实也不尽然。
“昨晚，你爹留给你的那点底子耗得差不多了吧？”杜如晦话锋一转，突然道！
徐小意脸色瞬间惨白，水润妩媚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
“叔，我……”
杜如晦直接打断，目光凌厉！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这次这个锅我帮你背了，但你要知道适可而止！”
杜如晦的眼神似有若无的从副驾驶上的籣成伟身上扫过。
“你姐姐徐青青当年那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别人，但你不一样，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杜如晦面无表情：“可我还是觉得可惜，可惜了徐三爷当年苦心孤诣花费毕生心血经营出来的执法堂，就这么相继毁在了你们姐妹俩的手里！”
徐小意双手捂唇，晶莹的泪滴大颗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叔，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
“你恨，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如今这个世道，你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杜如晦的目光开始软化，轻声叹息。
如果是眼下有别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会惊掉下巴，什么时候中五省为所欲为杀人不眨眼的杜老虎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言论！
比如副驾驶上的籣成伟，此时他内心早就震惊不已。
“成伟啊，这些话，是对你妈说的，同样也是对你说的！能活到今天，这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别觉得还有什么不甘心，有些东西不该你的就算争抢来了你也没命花！你听明白了么！”
听到这话，籣成伟心中猛地一凛，忙不迭回到：“杜叔…爷，我知道了！”
他本想叫杜如晦一声叔，但是想到他妈对杜如晦的称呼，又立刻改了口。
杜如晦不置可否，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和以往的笑里藏刀不同，杜老虎脸上竟然有了一丝为长者的详蔼。
“待会下了山，你们母子就下车吧，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你们记住我今天的话，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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