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到了房门外,那领路的小太监上前,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又尖着嗓子往里面传话道:“禀陛下,小冬子公公和小春子公公两位已经到了。”
里面有一刻没有动静。就在小春子和小冬子感到忐忑不安的时候,那房门从里面幽幽的开了,竟也没有人站在门口,实在叫人感到奇怪又害怕。然而那领路的小太监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半转过身来,朝着小冬子和小春子将手微微一抬,示意他们两个进去。小春子非常紧张,两条腿直打颤,像是要站不住一般,忙在身后偷偷的拽住了小冬子的袖子。
小冬子也害怕得很,却还要佯装无事的安慰小春子,两个人相互携着慢慢走进去。刚把两条腿往房间里一跨,那门“砰”的一下又从后头忽然关上了。像是被一阵阴风给吹上似的。小春子更加感到害怕了,捏着小冬子衣裳的那只手,只见指甲盖上都泛出了一层白。
忽然前面垂挂的帘子掀起,小春子眼梢瞥见,忙的把眼睛闭起来,那一声尖叫几乎已经到了喉咙口,滚到了舌尖上。耳朵边有一道声音响起来,正是独孤晋的嗓音,他道:“进来罢。”
小冬子望他的样子像是有几分消沉,面上虽透着几分憔悴,倒也还好,看起来并没有很严肃阴沉的模样。虽然心中仍旧揣着几分担忧和害怕,小冬子还是拽着小春子应声,慢慢往里走。
走到里头,先是问到一股血腥味道。被一层浓浓的药味给遮掩住了,虽然不甚清晰,却还是丝丝缕缕的在鼻端漂浮着。再转眼一瞧,那窗户边上的贵妃椅上躺着一个人,是小冬子再熟悉也没有的了,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脸色苍白憔悴的,正是卫小蛮。
小冬子这会儿也没有害怕不害怕一说,忙的过去,瞧了瞧卫小蛮,见她只是闭着眼睛,气息微弱的模样。不禁心中一怔,忙的转过身来,又往独孤晋的身上看过去。想要问卫小蛮这究竟是怎么了,然而自己身份在这里,实在不好仓惶开口,忍了忍,只将两只手垂在身侧,和那异常紧张害怕的小春子站在一旁。
“知道朕找你们两个过来是为了什么?”好长一会儿时间,独孤晋到一旁倒了一杯清水在手中,却不喝,走过来,将那卫小蛮轻轻扶着,在她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把水杯凑到她的唇边。
那卫小蛮却像是已经昏沉过去,眼皮眨动了两下,没有睁开眼睛,放在她唇边的水边也只是干晾着。独孤晋又说了两句什么话,她还是没有动静。小冬子望见独孤晋眼中的无奈和心痛,他半转过身来,把水杯搁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正面瞧向他们两个。
只听到“噗通”一声,小春子竟是再也没有站住脚,两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小冬子吓了一跳,见状,忙也跪到了地上。就听到小春子连连叩头,口中迭声说道:“奴婢有罪。陛下恕罪!奴婢并不是故意想要隐瞒陛下,只是奴婢也不知该怎样解释。照顾敏月姑娘的这几天,奴婢的确是有见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可是.......”
小冬子唯恐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不但说不清楚,反而把独孤晋给惹怒了,连忙接着说道:“奴婢也稍稍了解一些。刚才来的路上,奴婢让小春子把事情都和奴婢说了,包括这枚玉佩。”小冬子连声说着,从怀里把刚才小春子给他的那枚玉佩拿出来,方要递往独孤晋的方向,忽听到一声呵斥,有一道白光从放在卫小蛮边上的一只坛子里飞跃而出,将小冬子手里的那枚玉佩一打,小冬子还未反应过来,那玉佩就被丢出去丈把远,滚落在铺着猩红毡子的地上。
小冬子正要起身过去捡,那玉佩上忽散发出道道红光,像是要把人给整个吸附进去一般。小冬子忙躲不迭,心中害怕至极,那小春子“啊”一声怪叫,谁也没有预料到,他忽起身,朝着玉佩就扑了过去。小冬子见状,立即起身要去将他抓住,谁知道独孤晋忽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后一拽,只见那小春子倏变成一团白光,飞快冲着那枚玉佩跃去。只在瞬息之间,一切归于平静。原本好好的在跟前的小春子,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春子!小春子?!春子啊,春子你去哪里了?”小冬子吃惊、心痛、讶然,焦急,立即跪爬着到了那枚玉佩的跟前。玉佩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不过一块完整之中的碎片,一点儿异样的痕迹都没有。可是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的望着小春子偌大一个活人被玉佩给吞噬了!
小冬子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他连忙转过身去,在地上连连的叩头,口中哭着求道:“陛下!陛下救救小春子吧!这孩子才二十岁啊!陛下!奴婢求陛下救救小春子!不管陛下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啊!”
独孤晋望着他眼泪鼻涕直往下掉,本沉着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伤痛。他半转过身去,开口道:“你已经亲眼见到了,怎么样,到底那敏月是怎么一回事?慧妃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总可以与朕说个清楚明白了吧。”
小冬子哭着,一开始还以为独孤晋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是想了想,不太对劲。忙的止了哭声,昂首朝着独孤晋说话的方向看过去。竟发现独孤晋这番话竟是对着卫小蛮身旁桌子上放置的那枚坛子说的。就在小冬子感到奇怪的时候,那坛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小冬子睁着一双泪眼,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猛的一僵,属于他自己的灵魂顿时沉入了昏睡里。
小冬子的眼皮往下微微一垂,再睁开,眸光中含着一丝诡异的黑。他望向独孤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在那双眼睛望到卫小蛮身上的时候,流露出几分心疼难过。
他开口,嗓音却不是小冬子那独特的略带尖利的音调,很平稳沉着,他道:“果然如此。难怪连小蛮也没有办法窥测出皇宫之内隐藏的邪气。原来尽藏在这枚玉佩之上。而玉佩又潜藏在废宫。那原本就是阴气极盛的地方。小蛮因为保护敏月,为她调理的缘故,自然不会注意到那块地方上去。说来,倒是我害了小蛮。当初正是因为我们聚集在废宫,才会叫废宫染上那样重的阴气,也叫敏月姑娘成为了他们躲藏的宿体。”
独孤晋道:“朕不想听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前尘往事。你现在告诉朕,既已找到了源头,小蛮的伤是不是有救了?她这样一日日萎靡消渐下去,可怎么好!”
那俯在小冬子身上的鬼魅道:“即便找到了源头,也没有一点儿办法。之前你见过慧妃,慧妃已经告诉过你,在这宫中兴风作浪的,绝不只是单单几只阴间的鬼怪。而是因为有人在逆天改命。想要再一次将九州的天地翻转过来。而因为你之前便已经借势施展过一次,星象已是不可窥见的了。到底这九州的将来是覆是起,只在你,不在天地。小蛮因为帮助你,被无端卷入这场风波之中,她如今的性命,已不单单属于她自己。你和她,到底还是牵连到了一起。这一场仗,你生,则她生,你死,则她亡。”
“你的意思,朕只要能将赵濯浦杀了,这改天逆命的法术便不可能再施展下去?”独孤晋阴沉着脸孔,杀气腾腾的站起身,道,“既是如此,朕现在就让人把赵濯浦给抓进宫来,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叫鬼魅附了身的小冬子缓缓摇头:“陛下自然清楚,想要除掉赵濯浦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一劳永逸,你能想得到的事情,他难道会想不到?只怕你将他砍了头,自以为已经一劳永逸,反而可能是中了他的奸计。惊天骇浪还在后头呢!”
独孤晋不禁烦躁起来,他握拳,“咚”的一下捶打在桌面上。令那桌上的坛子连着震动了两下。附身在小冬子身体里的灵魂,连着打了两个嗝,差点儿因此从那身体里跳脱了出来。他连声喊“喂喂喂”,要叫独孤晋稍安勿躁。
有些气恼无奈的,他瞅了独孤晋一眼,颇有些不满道:“你急什么急?我既然能够和你说这些,自然还是有些主意的。”他说着,眼皮往上一翻,朝着独孤晋扫了个白眼。
独孤晋因眼见着卫小蛮突然吐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气息急剧衰落,登时昏过去之后,直到现在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那些太医束手无策,便是叫那两个道士过来,两个人也是愁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哪里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他还要在这里卖关子,独孤晋气性上来,将那坛子直拎到手掌心里,横着脸朝那“小冬子”望过去:“你说还是不说!”
他一见这情形,顿感到害怕,连声道:“说说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着急,先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这一卡壳,又不知道说到哪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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