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和而自然,让人听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在里面,就像是清风明月般地平淡宜人。
但那嚣张跋扈、高傲到极点的紫衣青年去瞬间就全身哆嗦着跪了下来,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道尊息怒,属下……不敢!”
紧接着,就连李璇和齐雪都一齐跪下,低下了头:“道尊息怒,我等不敢!”
就陈薇、小六子和我一脸茫然地站在当地。
“都起来吧,让他进来,”那个声音就像在我的耳边一样,不高不低,不温不火。
这时,黑暗中,忽然从我身后一下子就涌出来数百人,这些人个个手持火把,照出一条道来。
我看了一眼李璇,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但我在她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担忧。
这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虽然之前在机场大巴上玉儿就提醒过我,但我还是没有想到来的会这么快,完全措手不及。而且,这根本就是一种帝王召见草民的架势,无论是为了什么,这都让我很不舒服,但事已至此,我也别无它法。
也许是出于礼尚往来,我将手里的破军剑交给李璇,让她帮我拿着。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我转身便欲向那条火把照出的道上走去,不料小六子却抢上一步,走在了我的前面。
立即就有人出来拦住了他:“道尊只见大将军一个人,而且你竟然想要持刀上殿,也忒大胆了,念你是大将军的朋友,又是初犯,速速退下吧!”
小六子立即摇摇头:“那不成,万一你们那个什么道尊忽然对老大,嗯不对,是三哥,下黑手怎么办?我信不过他!”
“大胆!竟敢对道尊如此无礼!”那些纷纷吃喝起来,小六子竟也毫不畏惧,眼看便要打了起来。
我连忙上前拉住他,就要说些让他先在这么等,不要担心之类的话,那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就让他带着那伏尸刀进来吧!”
“听了没?你们老大让我带刀进来,还不赶紧让开!”小六子立即得意地向那些正朝他呼喝着的人说,然后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我抬头向眼前的这条道看了过去,至少有一百多米长,他的声音从哪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却像就在耳旁一样,单是这一点,就让我震惊不已,而且在这黑灯瞎火中,即使是有着几百条火把,十来步以外的东西就有些模糊了,而竟然能一口就叫出小六子手里那把刀的名字,难不成是给我们这里安了监控不成?
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小六子,我不再迟疑,快步追上他,对他摇了摇头,说:“你不用去了,他是我……女朋友的老爸,还会害我吗?你照顾好大姐,快回去吧!”为了能以最具说服力的理由让他不再随我一起涉险,我只好暂时骗他说玉儿就是我的女朋友,他果然被我这个理由说服了,埋怨了我一句不早说,然后就走了回去。
走着走着,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紧张,不知不觉间真的代入了角色,竟然开始觉得自己的衣服太土了,走路的样子不够洒脱,脸上的胡须有好些天没有刮,我去!我这是怎么了,真的弱怕了,想要入赘豪门了吗?
我能感觉到,在这条路的两旁,有着远比举火把者的数量更多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这条路走下来,我想我全身上下有多少根汗毛他们都能数得清了。
尽管我竭力地使自己的心态放平和,但当走完这条路时,后背还是被冷汗浸透了。
我走进一间房间,眼前顿时豁然一亮,头顶上和四周的墙壁上镶满了光彩夺目的夜明珠,照得整间房子都灯火通明。
房间的陈设极其华奢,茶几上摆着各色精美的点心和一些珍稀的水果,虽然我是农村出来的,却也大都不认识!
茶几的三面,分别坐着三男一女四个人,除了坐在中间的一位男子外,其余三人每位的身旁又侍立着一两名青年男女,我猜测多半是他们的得意高徒。
我没有正式入道门,所以对这拜见前辈都有哪些礼节完全不懂,就想象了一下那些影视剧的场景,学着他们的样子,向中间那名男子一拱手,头也不敢抬,有些嗫嚅道:“弟……弟子蔡子攸,拜见道尊大人!”
可能是我学的样子太过造作,惹得其他三人一阵大笑,其中左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哈哈哈,楚兄,你们翁婿叙话,老朽等就不打扰哈,这就告辞!”说着其他两人也便要纷纷告辞。
中间的男子却连忙阻止说:“今天邀你们几个过来,为得就是他的事,你们怎么能走?要是哪里招待得不到,还望各位提出来,我好改过呀!”
左边那名老人闻言连忙哈哈一笑:“楚兄言重了,那我们就只有厚着脸皮再喝几杯楚兄的好茶了。”说着又坐回原位。
那男子应酬完其他两人,这才向门口的方向喝道:“还不给你们的新姑爷看座!”这一声中,却满是威严,震得我心头一凛,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几乎不到两秒的时间,我身后便多出了一张软椅,恰好与他们四人围住整个茶几。
我战战兢兢地刚一坐下,他便笑着对我说:“听玉儿说你也是鄢郢大学的高材生了,刚才这称呼可有些不妥吧?连我这个没文化的粗人都知道,难道不该是‘小婿见过岳父大人’么?”
“……”女朋友还都不算呢好吧?该不会是想嫁女儿当丈人想疯了吧?但我不敢这么说,他可是道尊大人啊,连爷爷都时常提及的人,我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忙小声说,“子攸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呢?”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听你们北边那些道友们都说,玉儿是死缠烂打着要倒贴,你可是不屑一顾呢,是吗?”
我去!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我敢点头说是吗?能需要道尊亲自招待的,旁边这几位估计都是家主级别的吧?我要说就是你女儿倒贴的,那玉儿以后怎么见人,全天下的人怎么议论她,你还不当即一掌拍死我啊?甚至我可能连说是的机会都没有!
“不不不!玉儿天香国色、温柔善良、道法通神,又是道尊的掌上明珠,天下哪有男人不希望有这样的妻子呢!”我避重就轻地说,虽然我说得这些都是事实,但却也无疑像是我在间接地承认我对她的爱慕之意。
他闻言看来心情不错,哈哈一笑,说:“好便好,偏你们这些读书人说得文诌诌的,来来来,子攸,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先一指左边那位白发老人,“这位是苏杭吴家家主吴老爷子。”
“见过吴老先生!”我起身向那老人问了声好,他竟也连忙起身回了我一礼,当然,我知道那是因为道尊的缘故,不过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道尊又指着一位六十多岁的高瘦老人,“这位是东瓯岳家二家主岳先生。”我正要行礼的时候,他却笑着摆手止住,问我道:“听说你和我家长龙还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他说他也很喜欢楚大小姐,可惜却……唉,只能说他命里没有这个福气!”
我一呆,连忙边点着头说是,边心里嘀咕龙哥什么时候也喜欢玉儿了,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怎么这个老人又知道我们是室友?还是玉儿告诉他的?
道尊继续向我介绍最后一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说是蛊门的高手,她的眼角眉稍尽是媚意,我只看得两眼,便有些心猿意马,急忙面红耳赤地逃回自己的座位上,几人皆是放声大笑,那个又高又瘦的岳二当家的更是直接笑着说:“钟七娘,你这是公然勾引楚家的姑爷,小心楚兄让你家大姐关你神龙池哦?”
那钟七娘笑嘻嘻地说:“那我就连楚大哥一并勾引了不就好了么?放心,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糟老头子哦!”
“你……”姓岳的气得吹胡子瞪眼,却被那吴老爷子一声喝斥:“道尊面前,成何体统?休要惹北人笑话!”岳、钟两人这才消停。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大著胆子问那个吴家家主:“吴老先生,我能不能问下,贵宗是不是有一个叫张合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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