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我观察了下村子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之处,而且就连秋莲家所在的那条东街口的几辆警车也已经不在了,看来他们是无功而返了,自己应该是摆脱了麻烦,毕竟我和师弟连案发现场都没有进去。
我放心地将车停在了家门口,却没急着进店,而是和师弟两人去敲了东隔壁小红家的门,平日里两家关系不错,她家见我和师弟两个年轻小伙过得并不宽裕,所以经常照顾我们。如今她家出了事,我们理应去慰问一下。
开门的是小红的妈妈,只见她头发有些蓬乱,神情憔悴,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不久。她看到是我们,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了一丝笑容:“是小攸和小鱼啊,快进屋里坐,你们手里提得是啥呀?”
“咳咳,婶子,我听说小红奶奶受伤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该吃点啥好,这不就胡乱买了些奶粉什么的,希望奶奶她老人家早日康复才好。”我一边说着往里走,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一箱老年人高钙脱脂奶给她。
“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买啥东西啊,你们过得那么不容易!你们年轻人啊,要懂得过日子,这年头年不好赚,像你们这样咋成?”她连忙接过我们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教育”了我们半天,然后语气一转,又和蔼地说,“我替小红她奶感谢你们了!你们不用担心,她奶只是脖子受了刀伤,幸亏送医院及时,现在已经回来了,休息几天养好伤口就没事了!”
“那小红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师弟有些紧张地问。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助:“她现在倒是没事了,只是……她做出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谁叫也不开门,饭也不吃,你们是她朋友,试着劝劝她,看能不能好点!”
“嗯嗯嗯,那小红的房间是哪一个?”师弟连忙问。
小红妈指了指东边的一间房子,我却开口说:“我们先去看看奶奶吧,然后再看小红。”
看着小红奶奶脖子上缠满的白色绷带,我不由地一阵心惊,还好没有碰上大动脉,否则一切就真的不可挽回了。她听得有人进了房间,眼睛睁了开来,听小红妈说医生嘱咐过,为了防止伤口破裂,所以不能说话和起身,所以她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给我和师弟打过招呼。
见此情景,大家的心情都异常沉重,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坐了会我就起身说是想过去看看小红,小红妈连忙起身带着我们来到小红的门外,敲了敲门,还不等开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了小红尖利的叫喊声:“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了,让我去死好了!”
小红妈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心疼之色,随即不好意思地朝我们苦笑了下,接着转头敲着门说:“小红,你小攸哥哥和小鱼哥哥来看你了,你就开门让他们进去吧,妈这就走,不会打扰你。”
话音甫落,门“呀”地一声就开了,我看着眼前的小红,差点都有些不认识了,这还是那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卖花姑娘吗?神情困顿,小脸上脏兮兮的,衣衫凌乱,头发没梳,鞋子也没有穿,活脱脱就像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我心中一痛,轻轻地小声叫了她一声:“小红!”然后就和师弟向屋里面走,她没有阻拦我们,却也没答应我的话,只是在她妈试图跟进来的时候突然将其推在门外,说了句“你出去,没让你进来!”说着就不由分说地“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忽然就陷入一种沉默,我看着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好几次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没有说出一个字。抱着头蜷缩在床上,将整个脸都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
最终,还是师弟先开了口:“小红,我和师兄专门来看你,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吧?有什么话觉得和家里人说起来不方便,你可以和我们说啊,你不是说过么,我们可以老铁啊,老铁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再次对师弟的口才刮目相看了,这货真的是在南疆小雪的师父那里呆了一年,和先前的木讷寡言真的是判若两人。这番话我承认就算是我也说不出来。果然,小红听师弟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师弟一眨不眨。
师弟刚要开口,她却“哇”的一声大哭着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头扑进了师弟的怀中。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力下,师弟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差点一个没站稳就仰天躺在地上,幸好我就站在身旁,连忙勉强扶住。
开始我和师弟还不停地在劝,可无论怎么劝,她就是哭得停不下来,后来我们干脆也不劝了,心想是谁碰上这种事也不是别人口里说上宽慰的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哭就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也许能好受些。
就这么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终于似乎没没眼泪,也没力气再哭了,只是后背一颤一颤地微微抽泣。师弟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用干净的衣袖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恍惚中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哥哥一样。
“好啦,哭完了,可以说话了吗?”师弟笑着说。
她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有些扭捏地“嗯”了一声。
师弟看着我,我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自己问吧,应该比我好些,毕竟他和她平日说得来。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师弟有些不知所措地随意问了一句。
“嗯,哭过就好多了,我现在没事了!小攸哥哥,小鱼哥哥,你们是想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吗?”她闪着一双大眼睛,咬住嘴唇,看着师弟和我说。我和他一齐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去似乎开始思索起来,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也逐渐颤抖起来,看着就像是不堪重负,随时都会崩溃一样,我心中难过,摇着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说:“小红,要是回忆真得那么痛苦就算了吧,别想了,过去就好!我们刚才去看你奶奶了,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她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怪你的,你也别太过自责,每个人都有三昏六迷之时,那不是你的本意,只是被一些邪气干扰了而已。”
“真是那样的吗?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奶奶!可是,那刀明明在我手里,奶奶也是我砍的,我还想砍爸爸和别的人,我都能记得,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她说着说着又小声哭了起来。
师弟紧皱着眉头,生怕她又像之前哭个没完没了起来,连忙阻止住她说:“你不要害怕你,那不是你自己,只你听师兄说的,那就是恶鬼抢占了你的身体,行凶害人的,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受害者,你要相信我师兄,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师兄可是天师转世,厉害着呢!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也没有戳穿师弟吹上天的牛皮,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确实需要一个大神通的精神领袖还给她信心。
“嗯嗯,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捉鬼除妖的,那像我这样,那只恶鬼会不会下次就来控制我再去害人?它为什么要偏偏要找上我呀,好讨厌!呜呜……”她看着我,心有余悸地问着我们。
“所以呀,师兄才想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才能一次性彻底解决掉那只恶鬼呐!”师弟见缝插针,抓紧机会劝她说。
她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说:“昨天夜里,大概过了十二点多吧,我忽然醒来想上厕所,就一个人爬了起来去后院,就在我上完厕所准备回房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墙头上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小偷,所以就打所喊人。”
十二点过,墙头上的人影,这时间和地点都吻合,莫非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想到这个,我忍不住插嘴问她:“那个人影是不是穿着一双很抢眼的红鞋,而且很小,就像以前古代妇女缠过脚的那种三寸金莲?”
“是呀是呀,小攸哥哥你真厉害,是你算出来的吗?就是那双鞋像从血里泡出来的一样,好吓人!”她张大了嘴,惊奇地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看到了,当时我正在院子里散步!好了,你继续说吧,后来呢?”
她“哦哦”了两声,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本来想喊人的,可是当我张开了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再看那个人影也已经不见了,我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站在那儿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能动了。但是这时候早不见了那个人影,就算我再喊人也没办法,别人还会笑话我胆小,上个厕所都要喊人。
所以我就只好悄悄回了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再躺在床上时,却一直就像是在做恶梦一样,脑子里总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她一直说她没鞋子穿,还说是她婆婆和她丈夫合起来害死了她,她要报仇,我好几次都被这个恶梦吓醒来了,可再睡下时还是会做这个梦。
就这样我一直睡睡醒醒折腾到了后半夜三点多的时候,终于我好像入了魔一样,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女人,奶奶和爸爸就是她口中的婆婆和丈夫,我忍不住就爬了起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口里喊着你们这些恶人不给我鞋子穿,我就要杀死你们……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我被爸爸和村里几个叔和哥强行摁住,到了医院被打了镇静剂就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就正常了,你们说,那个恶鬼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违心地点着头,“嗯”了一声,说一切都过去了,要她好好休息,傍晚再来看她,她一听很高兴,终于破涕为笑了,说是肚子饿了,她要去吃东西,还问我和师弟要不要吃,我笑着说:“我们刚吃过了,你赶紧去吃吧,我们就先回店里,你没事也可以过来玩耍。”
我说完,她说了声好,我便和师弟起身离开,心想总算是暂时安下了她的心,在走出她家大门的时候,师弟小声问我:“小红身上的那只恶鬼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正要对他说话,心里却猛地一震,只见从师姐送我的那辆车后面,还是一些街道建筑的阴影里,一下子涌出来十几个人,团团将我围住,不等我开口,已经有一个似乎是带头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证件和一张纸类的东西,压低声音说:“蔡子攸,这是我的警官证和名捕令,你涉嫌一宗入室谋杀案,请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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