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脸上一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水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顾阳的心随着桌子上下起伏。
顾青山见顾阳半天不说话，垂帘片刻后，好久没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儿子，好像性情有些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就在顾青山想要强硬让顾阳把配方叫交出来，突然，屋里响起一阵咳嗽声。
顾青山脸色一变，立马采用怀柔政策。
“老大啊，我看你底下几个弟弟，要养一家子人，我们在这松山府又没根基，这银子啊！是越用越少，你爹我没本事，赚不来银子，我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你爹我愧疚啊！让他们吃完这顿没下顿，我的心好痛，可怜……可怜啊！”
顾阳听完很是动容，“爹，你辛苦了，是孩儿不孝，没能让你享清福。”
顾青山一听，笑了，说了这么多就是等这句话。
顾青山：“那……老大，你有什么想法？”
顾阳沉思片刻，看着自己老父亲在自己面前哭诉，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放下身段向自己求助，看来真的手头紧了。
顾阳缓缓地开口，“所以爹你的意思是弟弟也去买观音豆腐吗？”
顾青山一听这话，心里满意极了，这孩子就是上道，不枉费他刚刚啰里啰嗦一大堆。
“对啊，这样你们兄弟几个也好有一个照应啊！”顾青山道。
顾阳虽然答应了，但想到顾心然，有一点迟疑。
顾青山见顾阳脸色微沉，“难不成……你不想？”
顾阳摇摇头，“不是，只是……”
顾青山急了，“只是什么啊，你倒说啊！”
顾阳：“我怕然然有想法。”
顾青山恨铁不成钢指了指顾阳，“是你是她爹，还是她是你爹啊！”
“可是，这观音豆腐是然然教会我的，我不能不和她说一声，就自己决定吧。”
顾青山怒气攻心，“你这人怎么这么逊，你是她爹，你还要问过你孩子的意思才能做主，这个家是你在当家还是你女儿在当。”
顾阳抿了抿嘴，没吭声。
顾青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要为这种没主见的生气，这样的儿子：
懦弱无能，没主见。
就是顾青山一直想要培养成这样的！
“我在问你一次，你真的忍心看着你弟弟们饱一顿饿一顿吗？”
顾阳猛地抬起头，“不忍心。”
顾青山摸了摸下巴上胡子：“既然不忍心，那就把这件事落下。”
顾阳顺着顾青山的话，脑袋里浮现出来是几位弟弟在大街上乞讨的画面，再说现在自己的生活还过得去，要是不管自己弟弟生死，只管自己快活，那他能了什么人了。
想到这一层，顾阳对着顾青山开口道：“好，爹等下我把配方告诉你。”
顾青闻言心中一喜，“好好好，我就知道这么多孩子中，你最靠得住。”
顾阳长到了四十来岁，还是第一次听到顾青山对自己的赞美之词，顿时，浑身颤抖着，就算他极力想要把这种激动的情绪压抑住，却无功而返。
……
顾阳回去的时候，没了刚刚在顾青山面前绝对，想到等下要和女儿说起观音豆腐一事，他有点忐忑不安，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女儿脾气是怎么样的，要是知道自己把观音豆腐配方，他现在可以想到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了。
院子里浇水的顾心然看着一直在门外转圈的顾阳，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见顾阳还在门口纠结，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开不了口。
最后顾心然看不下去了：“爹，你要不要进门？”
顾阳惊醒过来，抬头一看，见院子里站着女儿，支支吾吾道：“然……然然啊！”
顾心然看着他，“对啊，爹，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阳避过顾心然的目光，低着头，沉默了一下。
顾心然觉得顾阳真的有点不对劲，走到他面前，“爹，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从爷爷家回来后，觉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阳一咯噔，知道在继续瞒下去不济于事，“然然啊！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生爹的气？”
顾心然笑着说：“爹，什么事，你说。”
顾阳鼓起勇气道：“然然，我把观音豆腐配方告诉你爷爷了。”
顾心然愣住了。
顾阳紧张道：“然然，你怎么了？”
顾阳的紧张的说话声拉回了顾心然的理智，顾心然回过神后，定定看着顾阳，极力压制想要打顾阳的冲动。
顾心然深吸一口气，死命对自己暗示：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她这个爹是个包子了吗？所以她真的没必要生气，不值得！
顾阳看着顾心然的脸一青一白的，心里紧张到不行，深怕顾心然会气出病来。
“然然，你没事吧！不要吓爹啊！”
顾心然把手伸出来，从上面缓缓滑到下面，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才转过头，直勾勾盯着顾阳，眼神里尽是对顾阳的不认同，“爹，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顾阳不解，摇摇头，“叫什么？”
“你这是在纵容……”顾心然道。
顾阳小声道：“可是看着自己丰衣足食，而自己弟弟脸黄肌瘦，我实在是不忍心。”
顾心然一听，心想，果然，他爹就是这么善良，不，应该是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不过，这个顾青山还真是狡诈，很清楚顾阳的弱点。
不过，关于这件事她早就有预感了，所以在顾李氏来叫人时，她会放顾阳过去，就是想要看看顾阳会怎么做。
果不其然，真给她料中了。
顾心然看着顾阳，虎着脸道：“爹，你知道爷爷家有一百多银子吗？”
顾阳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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