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儿子是不是救不了啊。”老太太大哭，她一生守寡，辛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因为家里穷，大儿子直到三十岁才娶上媳妇，这儿媳妇才怀上孩子，大儿子就死了，小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呢，就得了这种病。
“老太太，我先配些药给他试试吧。实不相瞒，这个病暂时还没法治，死马当活马医吧，吃了药后但愿能延缓几日。”
作为一个大夫，顾心然很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在承认自己无能，可面对这个棘手的病症暂时只能如此。
“吃药啊？”老太太哭的一塌糊涂，“我家里能卖的全卖光了，早前全拿来给大儿子治病了，结果病没好，银子也没了，我没钱买药了，大夫药贵不贵啊？”
顾心然听着这话刺心，就道，“老太太您放心吧，山东所有得此病的人，吃药问诊官府出钱，不用百姓来承担。”
“真的？”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太好了啊。”
“自然是真的！”霍宸煜的声音响起，“立安县令，佟大人，你说是不是真的啊？”
原来立安县令得到消息后，骑快马已经到了。
“下官参见霍大人！”
“起来吧！”对于这位佟县令，霍宸煜印象还挺深刻的，因为山东所有县内，这个立安县的税收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我刚才说所有得病之人看诊吃药费用都由官府出，你没有问题吧？”
“大人，这？”当然有问题了，县衙那么穷，哪有钱拿出来啊，而且这些人都是注定要死的人，再拿钱出来给他们看病不是浪费么。便硬着头皮道，“霍大人，咱们县衙没钱啊。”
“知道你没钱！”霍宸煜冷看了他一眼，“钱由府城这边出，本官是想告诉你，这笔钱，你最好别给我贪一个子，否则我要你命！”
“是是是，下官代立安百姓谢霍大人，谢霍大人。”佟县令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瞧他那狗腿样，霍宸煜就不怎么待见。
便挥手道，“行了你先出去吧，霍一。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告诉他。”
“是公子！”
佟县令原来还想和霍宸煜套套近乎，奉承几句，可见霍一横在他面前瞪着他，便只好满脸失望的出去了。
等老太太和病人也被请出去后，顾心然就道，“剩下的人不用看了，你先让人帮我准备些药材来，我要配些药。”
“你不是说你还没研究出来怎么治么？”霍宸煜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蠢啊？我虽没具体研究出来，可多少也知道一些吧。不开药，难不成看着他们死啊。”
这人真是蠢死了，难道不知道大夫说话都很保守的么？有十成把握都会说成八成，像这种未知的病症，没有一点把握的，她能说已经知道怎么治了么？
顿了顿，就听顾心然又道，“其实吧，我一直在研究，也研究出来一种药，之前没有病体，所以没法试药不知道效果。这些人反正早晚是要死的，干脆拿他们来试试药吧。”
“你已经研出来一种药了？”这个消息霍宸煜听起来有些惊喜。
“你别惊喜太早，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没有人试过的药，顾心然自己都不期待。
事实也证明，顾心然不期待是正确的。
当她利用一天时间配出来药粉后，发给其中两个重症的人，再配上汤药喝下去后，一点效果没有。
到了第二天两个人就先后死去，不说没有改善病症，就连延缓死亡都没有达到。
其中一个就有那老太太的儿子。
老太太也许是因为两个儿子接连死去，悲伤过度了，死拉着顾心然非说自己儿子是吃了顾心然的药才死的。
“老太太，你的儿子就是不吃药，这几天也该死了，你应该清楚才是。”霍宸煜看她拽着顾心然的衣袖死活不放有些烦躁，就对霍一道，“去把她给我拉开。”
“得了这个病，有几个不死的？”霍宸煜就对那老太太道，“你闹什么？你儿子已经病重那样了，也许不喝药昨天晚上就死了呢。这位大夫是本官特意请来的神医，就是为了给你们治疗病症的，再继续闹下去，信不信连官府都不管你们了，让你们自生自灭去？”
“我呸还神医呢！骗谁啊，庸医差不多，神医怎么治不好我儿子的病啊？什么神医，都是骗子！”老太太已经伤心到口不择言了。
“骗子？”顾心然走到那老太太跟前，就道，“你以为神医是神仙啊，能妙手回春，医死人肉白骨了？大夫是人可不是神。你知不知道这些人的病症是种新病症，在以往百年千年的记载中从没有出现过的病症？每一种新病症出现，就要有对应的药去治疗病症，这些药又从何而来？”
“那些药是大夫在一点点研究改进出来的。在得知有这种病症的时候，就一直在潜心琢磨怎么治疗这种病，吃什么药，这次给病人吃的药就是新配出来的，既然是新配出来的药，肯定要吃下去才能知道有没有用，吃了药，对了症的就能活，不对症的，那就继续病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至于之前吃药的那两个人，大家也都看到了，一口粥只能喝几滴汤，就是不吃药要不了几日也得饿死，本就是将死之人，不吃药也会死，那么吃药赌一把又有什么关系？对症了，你儿子活了，不对症，你儿子该死的继续死！”
最后的话顾心然对老太太说的，“你把一个将死之人的死算在我身上，你觉得合适么？你搞清楚你儿子只能说我没把他治好，却不能说把他给治死了，明白么？再说了吃药的时候你也没拦着啊。”
老太太被她的长篇大论完全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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