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
周母抬眸，看了眼我的表情，然后放下茶杯，“孩子的身世，你跟言礼应该都清楚，我也不会派人去查，周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但是，言礼需要有自己的孩子，出国后，我想尽快看到你怀孕。”
我浑身发冷，有种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
周母微笑着继续道：“言礼这孩子，被我培养得很善良，我可以纵容他的善良，但不允许有人利用他的善良。”
“苏同学，你可以好好想想。”
离开周家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很明显，周母已经猜到了小枝的身世，只不过懒得拆穿，也不愿意跟言礼争执。
说得直接点，周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孩子，影响到言礼。
毕竟作为一个丈夫，再心胸宽阔，也无法完全接纳其他男人的孩子。
周母考虑到这点后，直接将抚养小枝的权利收走。
她很直白，希望我能生下属于言礼的孩子，重新培养感情，至于小枝，她可以代为抚养。
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再奢求多的，就是既要又要，不知好歹。
我停下脚步，看向震动的手机，然后挤出笑容接通，“言礼。”
那头声音杂乱，似乎是刚下课。
周言礼问道：“晴好，我妈有跟你说什么吗？她脾气有些直接，如果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阿姨就是留我喝了喝茶。”
男人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晚上我提前下班，你在家里等我。”
我猛地反应过来。
今晚陆应淮大概又要找我……
于是，我下意识扯谎，“晚上我妈想留我在家里住一晚，可能回不来。”
“这样啊，”周言礼毫无疑心，“可以，那我明早过来接你去学校。”
“好……”
我点点头，挂断电话后，脸色惨白。
果然，傍晚七点的时候，陆应淮像是掐准了时间，发了条短信给我。
【过来。】
我坐在咖啡厅里，握着温热的杯壁，却不断冷颤。
打车到别墅后，里面灯火通明，我推开大门，却意外看见门口竟有一双女款的帆布鞋。
刚抬头，便看到了下楼梯的女人——
竟然是上辈子陆应淮的秘书，钟明月！
她穿着很简单的羽绒服牛仔裤，很明显是刚毕业实习的模样，看见我笑容还很青涩，友好地打着招呼。
“你好，你也是来找陆律的吗？”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她跟宋晚晚相似的眼睛，只觉得皮肤发麻。
钟明月垂眸，发现我微凸的小腹，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个时间，还主动过来找陆应淮的孕妇，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女孩眼底染了几分轻蔑。
跟上辈子一样，她从来都瞧不上我。
我忍着恶心，侧身让了让，女孩换好鞋后，便拿起书包，径直离开了别墅。
我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我有想过，她跟陆应淮最后到底有没有上床。
那场婚姻到最后，我和陆应淮之间，其实早没感情了，至于每月的“例行公事”，也是能拖就拖。
我的重心全放在小枝身上，他的重心全都是工作。
只记得，那段时间，他亲自接的案件很多，所以秘书来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又长期全职在家，他们自然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做些什么。
只是偶尔，我路过书房，看着紧闭的门锁，会出神。
孤男寡女，虽然是在里面聊工作。
可一聊就是半夜。
很难不让人多想。
钟明月那会儿，已经被培养成一个出色的职场女性，她不再像今天那样，穿着没有性别意识的着装。
每次来家里递材料的时候，我都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
最开始，小枝还很小，不太懂事的时候，曾经误闯过陆应淮的书房。
刚好，打断了里面两人的工作。
我连忙进去，准备将小枝带出来时，无意看见钟明月从书桌起身。
她原本压着身子，在替陆应淮拿文件，那穿着包臀裙的背影很令人遐想。
至少我看到的时候，眼睛像是被扎到，觉得很刺眼。
当时，陆应淮抬眸，没什么情绪地看了我一眼，冷淡道：“管好孩子，出去吧。”
我沉默着，替他们关上书房的门。
小枝还没学会说话，她抱着我的腿，怯怯地抬头，眼睛湿漉漉的。
毕竟陆应淮的语气很冷淡。
小孩子很敏感，也很会看人眼色。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睡着后，便失眠地坐在客厅里，等书房里的工作结束。
快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书房终于传来动静。
钟明月边开门，边说着陆应淮第二天的工作行程，她下楼梯的时候，突然看了我一眼，又移开视线。
当时，我只觉得自己视力太好。
好到令人绝望。
钟明月的口红，明显擦过，唇边还晕染出去了一些，显得有几分凌乱。
但她似乎并不知情。
陆应淮也似乎并未发觉。
直到她离开别墅后，我才发现自己眼眶早就已经泛酸。
陆应淮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下次进来先敲门，小枝最好不要进书房。”
我咽着苦水，没有丝毫脾气的点头。
毕竟那会儿，我害怕跟陆应淮发生争执，担心他迁怒小枝，又责怪我草木皆兵，心胸狭窄。
后来，他和钟明月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
我再也没有进去过，也没有敲过门，小枝也陪着我，离书房很远很远。
有些真相，我和小枝，都不敢拆穿。
就像上辈子，走到婚姻的最后，我其实猜测过，他们应该上过床。
不然，陆应淮又在哪里解决生理需求呢。
对着我，他总是毫无兴致，只觉得疲累，或许对着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
他还会提起几分兴趣。
更何况，钟明月长得跟宋晚晚，又有几分相似。
实在是出.轨的最佳人选。
我收回思绪，迟钝地上楼，抚摸着小腹，并不想那么早见到陆应淮。
可就当我推开次卧的房门时。
里面传来陆应淮接通电话的声音。
他靠在床头，姿态散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笑道：“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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