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婠蹙眉,“在哪!你快说”
汽油味愈来愈重,她捂着口鼻抬眸,瞳孔震颤。
不好,孟岚蕙是打算点火烧了这里,让她和陆永良一起双双死在这。
火苗一旦点燃,汽油的爆发力会瞬间将这栋厂楼夷为平地。
何况这里堆满了水泥包,极易起连锁反应,造成粉尘爆炸。
“在清钰……的骨灰盅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璃婠,爸……对不起你”
陆永良也似乎闻到了汽油味,吐了一口浑浊的黑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催她,“璃婠,你快……离开这里,别再问了”
南婠是恨极了陆永良的,可这会儿她心绪复杂,内心叫嚣着亲情和人性之间的抉择。
如果她此刻急速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尚且还有活路。
可拖着陆永良一起,磨耗的时间多一秒,就会少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救不救这个父亲,仅在一念之间。
孟岚蕙大概也是算准了这一点,给她设下了这个足以击溃她心理防线的陷阱。
她踌躇了才片刻,站起来时腿却已经微微发麻,喉咙有些干涩,失声般说不出任何语言。
她在心里劝自己,没关系的,这种混蛋父亲不值得你去救,就让他死在这吧。
陆永良双腿被废,但双手还能活动,他深深地看了南婠一眼,伸手从外套内层的口袋摸了摸,表情一惊,掏出一把小刀。
他仿佛回光返照,语气忽地中气十足。
说道:“璃婠,你别管我,走吧,我已经想好死在这了。这么多年,我对不起清钰,对不起你姐,更对不起你”
陆永良牵起嘴角,“爸爸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求你的原谅。你记得去找你妈妈的骨灰盅,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
顿了顿,他道:“只要我死了,孟岚蕙不会再拿我要挟你,你也会开心些”
陆永良说完,眼睛猩红湿润。
小刀是他藏在口袋内层里的,原先是打算防身,被孟岚蕙的人摁下时,没多久就弄晕了过去,他没想到这把小刀竟然还在。
他上一次在白霄的赌场出现,见到南婠后躲了一阵子。
但赌瘾不是那么好戒的,他心痒难耐,转场了别的地下小赌场。
输了精光后,他又想起了老法子,去地下钱庄借钱。
但他并不知道,孟岚蕙和葛辉是有关系的,在澳城有不少地下钱庄都是葛辉的人,早在小赌场时,就已经被盯上。
赌场的介绍人故意领着他去了一家民间借贷公司。
上一秒他心里还在盘算借了钱再去赌几把的时候,谁料一进门,就被几个大汉摁下扣住,紧接着就发生了后来那些事。
此刻南婠和陆永良对视一眼后,不知何时积攒在眼角的泪水从她眼眶一泄而下。
陆永良把手里那把小刀,毫不犹豫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自杀死在了她面前。
她以为她心里会是开心的,恨了多年的父亲,终于死了,还是死在她面前。
太多太多无法形容的情绪一瞬间滋生,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胸口,充斥着被利刃划破胸腔的钝痛感。
汽油味已经弥漫整个仓库,南婠压着快崩溃的情绪,飞快跑到窗户边,跳窗一跃而下。
夜幕灰蒙蒙的。
她一瘸一拐地拼命往空地跑,身上撕裂的痛感在四肢百骸乱窜,她有些扛不住,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时,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呼啸的消防警笛声渐渐靠近。
爆炸声和火光并未在预想中出现。
是得救了吗?
……
南婠做了一个温馨而美好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
在梦境中,光怪陆离,缥缈虚幻。
陆永良没有沾染赌博,也没有和沈清钰离婚。
老老实实在药物研究所上班,这天是她和姐姐的生日。
陆永良双手捧着蛋糕,笑容温和,“璃蔓,璃婠,今天是你们的五岁生日,爸爸和妈妈一起给你们唱生日歌好不好”
沈清钰满眼都是幸福,嘴里哼着生日歌的小曲,笑道:“我的小璃蔓小璃婠,以后你们的每一年的生日妈妈和爸爸都陪你们过,妈妈爱你们”
吹完了蜡烛,南婠置身面对着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沈清钰,陆璃蔓,陆永良,他们顷刻间消失了。
她吓得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曲甜是第一个发现南婠醒来,握着她的手,激动喊道:“婠婠,你可算醒了”
曲甜朝门口叫唤了一声,嗓音透亮,“醒了醒了!你们快进来”
南婠转了转头,心有余悸,好在手脚是有知觉的,暗暗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想说点什么,但喉咙涩哑。
白霄拍了拍贺淮宴的肩,“表嫂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贺淮宴:“辛苦了”
池修齐揽着曲甜,“我们也先走了,南大美女你好好休息”
曲甜:“婠婠,我晚点再来看你”
病房只剩下贺淮宴和南婠。
他拉着一张凳子坐下在床沿边,伸手替她掖着被子,垂眸,定格她的面孔,“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男人的手掖好被角,又抚摸着她的脸颊,南婠顿时眼眶通红,哽咽道:“没有”
“又嘴硬,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你不要命了吗”贺淮宴又气又心疼。
水泥厂厂楼的二层,因为需要堆砌大量的货物,再怎么也比居民楼的二层高,南婠这一跳,要趟在病床多久还不好说。
南婠声音闷闷的,“我是看准了墙角那里堆有沙子才跳的,没摔断腿”
她抿抿唇,此刻有很多问题,她忍不住一股脑的问出来。
“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水泥厂的厂楼是不是没有爆炸燃烧?陆永良是不是真的死了?孟岚蕙抓到了吗?”
她想起什么,抓着贺淮宴的西装袖子,“我妈的骨灰盅,你帮我找人拿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没等贺淮宴出声应话,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我的项链呢”
……
与此同时,一栋位于澳城地段最高昂顶级的独栋公馆里。
孟岚蕙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你为什么不让我下令烧了厂楼!舍不得你的破厂子吗!”
葛辉睨了一眼她,“陆永良已经死了,当年的事已经没有知情人了”
“谁说没有!江涛海还有墨尔本那个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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