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和经纪人是互利共生的关系，很多艺人甚至受限于经纪人。像祝鹤轩和梁曼蓉这样关系的属实少见，因此，林意眠听见这话后，条件反射性回头。
与来时不同，现在两人并肩而行。祝鹤轩很高，站在梁曼蓉身旁，反倒是把她身上那种强势的气息给压了下去。
她没听见梁曼蓉说话，也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回祝鹤轩那句话。
“林，你在看什么？”
奥琳娜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放下叉子，转过头发现林意眠在盯着前面某处出神。她顺着林意眠的视线看过去，正对面是一扇半墙式的窗。
一眼望过去，天空半晴半雾。
林意眠坐直身体，扭头回来，拿起盘子里的吐司，“没什么。”她咬了一口吐司，用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道，“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录制现场？”
奥琳娜喝了口热开水，说：“七点半吧。”
林意眠回答了一个“好”字，随后吃完吐司又把牛奶拆了。早上得吃多点，彩排的时间表上，只有早餐时间是明确标注的，其他都很含糊。
午休一栏被划掉，只说错峰吃饭。晚上截至时间没有，一般都是采完为止。
林意眠虽是第一次跟这种项目，但通过这段时间在网上的查阅，她了解到像这种歌唱类的彩排不到凌晨是结束不了的。
所以她趁现在要吃饱喝足，以确保中午时自己饿的慢一些，工作时精力充足点。
七点二十五分，餐饮区里几乎没人了。林意眠小小的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自己略微鼓起来的肚子。奥琳娜带着耳机在窗边练歌，安之见林意眠吃饱了，起身去叫奥琳娜。
节目录制的地方离酒店有将近100米的距离，节目组在那搭了一个棚。
棚从外面看又高又大，像林意眠大学时的那个体育馆。
进到里面，首先听到的便是话筒试音，好听的男声不像别人试音时，一个劲的喊“喂，能听到吗？”。他低柔缓慢的嗓音，透过话筒，随着空气中流动的分子，钻进林意眠的耳朵。
“one、two、three。”
林意眠竖起耳朵听了两遍，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愕然。
“one、two、three、four、five、six...”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学一门语言，可以从最简单的数数开始。”
“un/une、deux、trios、quatre、cinq...”温润清朗的男声透着点不好意思的羞怯，“我习惯总是用数字来测试，感觉很有意思。”
数字，数字，传进耳朵里的英文发音纯正又清晰。
林意眠想到那人从小的梦想便是当翻译官，想到他一直以来读的都是国际学校，还想到他曾经参加的歌唱比赛。
不知不觉中，脚步微挪，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声音来源走去。
“林？”奥琳娜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了一层屏障似的。林意眠听见了，但却没有反应过来。
棚里很大，来来去去的人也很多。一进门并不能直接看见舞台，但从正门到内厅只有一条走廊。林意眠顺着走廊向前，失神的她不经意间撞到了几个人，她有些麻木的道歉，而后继续往前走。
“林小姐？”手臂被拉住，前行的步伐被阻挡。
林意眠茫然转头。
比她稍矮一些的安之站在她斜后方，视线顺着安之的肩膀往下，看见她掌心握着自己的小臂。
啪——
有人捧着一沓A4纸摔在她两不远处，纯白的纸张散落一地，有几张轻飘飘的落在林意眠脚边。
她垂目一看，画着几张表格的打分表映入眼帘。余光之处，评委那张表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
黑色印刷字体整整齐齐，宛若一个个正在排队搬食物的蚂蚁。她却在这密密麻麻之中，一眼看见那与众不同的名字。
——姜清珩
“过两天就要去外交部了，有时间再联系，你要好好加油。”
再联系，就是杳无音讯。
如梦初醒般，林意眠猛地清醒过来。
她抬头，对上了安之有些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林意眠握了握安之的手，说，“刚才头有点晕，恍惚了下。”
她说完后，安之放开了手，像是松了口气，“琳娜姐还在等我们。”
林意眠点头，弯腰把散落在自己脚边的纸张捡起，往回走时，路过那个边道歉边捡纸的小姑娘，她顺手把捡起的东西递给人家。
小姑娘一愣，看了眼纸又抬头看了眼林意眠，而后泪眼婆娑的道谢。
林意眠回了句“没事”。安之在林意眠旁边，走过之后，意味不明似的说了句，“林小姐，你可真是好心。”
“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原路返回，本以为会在路上碰到往里走的奥琳娜和孟斐，但奇怪的是，一直快走到之前的位置，也没碰见两人。
“你只是宋氏旗下一个小公司的艺人，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呢？”
从大门进来，有一个圆形大厅，宽敞又明亮，光线极好。
林意眠和安之刚要过转角，先听见了一句轻柔的质问声。
她两迅速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移了脚步到另一边。虽然效果甚微，但应该不至于撞上。
两人此刻都没注意到那句问话中的“宋氏集团”，等过了拐角，才看见相对而战的两人以及窝在一旁像个雕塑的孟斐。
奥琳娜靠在墙边，单手插兜，像是压根没把她对面的人放在心上。
而奥琳娜对面那人比她矮不少，奥琳娜半屈着腿站立，那人都还比她矮半个头。
林意眠看见那人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程欣怎么来这里了？
“我怎么说话了？”奥琳娜睨了她一眼，语气风轻云淡似的，“我不是叫你到旁边待着玩，别来乱凑吗？”
程欣气的脸色隐隐发红，嘴上却一直注意着语气，“我怎么乱凑了，我不能来问问你的情况吗？”
“可以。”奥琳娜直起身，低下头。那张笑起来时便有压迫感的脸，不笑时更是吓人。她凑近程欣，特意轻声细语道，“但这不包括私自打探别人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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