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眠一愣，想到了刚才满是水的房间，又想到了浴缸里映着灯的水波。
她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故意的。”
许是当时受的刺激大了，所以她才一时陷入了情绪死角。
楚怀南抿了唇，问道：“是因为盛总和盛夫人的事吗？今天我刚到家，就听见我爸妈一直在说这件事。”
盛氏集团，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在A市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闹得满城风雨。
林意眠没再挡在楚怀南面前，她走到床边坐下，没吭声。
楚怀南跟着走了过去，半蹲在林意眠面前道：“这件事，你别多想。意外的事情，总是不可控的，跟你没关系。”
林意眠低着头，心道：就怕不是意外。
楚怀南现在是住在家里，虽然白天的行动不受限制，但晚上肯定得回去。尤其还是在回去的第一天晚上，他帮林意眠把所有需要用的东西备好后，便打算离开了。
“对了，你的行李，明天我再找人给寄过来。”
林意眠点点头。
临走到门口，楚怀南转身，定定的看了一眼她，而后道：“阿姨一会把意意带过来。”
林意眠按了按手心，道：“今天就算了吧，太晚了。”
她变相拒绝，看起来极其不自然。
楚怀南没应，“意意经常跑到你家门前窝着，这次你好不容易有时间，替我多陪陪它。”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道，“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意眠确实不太好在推脱。
“那我一会收拾一下。”她随手拿起旁边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叠了起来。
嗡嗡嗡——
震动的声音贴着皮肤，闷闷的声音小而短。
楚怀南快速滑掉了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按键。
林意眠余光扫了一眼，是闹铃。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指了指对面道，“本来想让阿姨跟着你一块住，但又怕你不喜欢，所以我让她住对面了。一会意意过来陪着你，你有什么事就跟阿姨说。”
楚怀南迟疑了下道：“别再做傻事了。”
通过这段时间跟楚怀南的相处，林意眠发现他是一个把私生活和工作划分得极为清楚的人。他这么认真的神情，除了在工作上，平常生活中并不常见。
林意眠自己也知道，若是刚才楚怀南没有及时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恐怕她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所以他让意意过来陪着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意眠跟他挥了挥手，道：“记住了，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去找阿姨。”
楚怀南得了保证后，看了眼时间，告知林意眠阿姨和意意预估到达时间，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
宋温礼这两天一直在替程欣“擦屁股”。
他重新跟奥琳娜签订了一份合同，给她未来五年的演艺生涯提供了保障。
奥琳娜表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却不再像以前敢直接和宋温礼呛声。她像个不声不响只会训练的机器，若是没有其他行程安排，从早到晚就泡在录播室，练习曲目。
又或是呆在练舞室，排舞。
努力刻苦的成果显著，在《歌手》中，从第二期开始，她的人气直线飙升。
原本节目组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类似的剧本，但她现在自己争气，给节目组省了不少力。
宋温礼看了一眼奥琳娜的数据表，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的，他不是很在意。
盛母在一轮又一轮的抢救中，被耗尽了无数精力。
最后一次从手术室出来，医生通知了结果。
恐怕盛母这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林意眠知道这个消息时，刚从海嘉精神病院出来。
自从年后，天气时好时坏，一天风雨一天晴。
昨日还碧空万里，今天就乌云密布了。
黑压压的墨蓝色上滚着灰色的雾。
精神病院门口的瀑布和流水，如往常一般。
水汽蒸腾而上，掠过人的皮肤，立刻能激起鸡皮疙瘩。
林意眠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外套穿了起来。
握在掌心的手机，暗下去的屏幕上不停的弹出对话。有关盛母的事，在不停往上窜的消息中，慢慢隐入上方栏。
“你又来这边做什么？”
台阶下，宋温礼站在小石子路上，拧着眉看她。
林意眠穿好外套，拢了拢前襟，才感觉身体被一股暖意包围。
“这里似乎不是宋总的私人居所，我来这，有什么影响吗”
林意眠瞥了宋温礼一眼，抬脚下阶梯。
她的上衣口袋里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是转院申请书。
指尖碰到时，薄薄的纸面滑过指腹，像是羽毛一般。
林意眠一边走，手一边在里面摩擦着纸的边角。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最好别来了吗？”快要擦身而过之时，宋温礼拉住了林意眠的手臂，“又是来看林易安的？”
林意眠视线向下扫了一眼他拉着她的手，而后又把目光转了上来。
她扯了扯嘴角，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是来看她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宋温礼一副没他同意不能来的表情？
“除了安安，我还有其他亲人在这吗？”林意眠讥讽道，“还是说，宋总打算再送一个进来？”
她说话句句带刺，激起了宋温礼心中的不快。
但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她吵架的，而是有正事要跟她谈。
于是宋温礼压了压心头的不愉，沉声道：“你好好说话。”
林意眠抬起右手，隔着他的大衣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阵冷风吹来，冻的她手指发僵。但她还是使了劲，把宋温礼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了下来。
宋温礼捏着她还是用了些力道的，但他没想到林意眠会这么做。
所以等他下意识绷紧手臂时，林意眠刚好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宋总，我现在已经在好好跟你说话了。”林意眠双手都插进了口袋，微微倾斜着身体。
她不明白宋温礼在精神病院门口把她拉住的意义在哪里，她以为两人就算现在再见，也该是互相把对方当空气的态度。
“我有事跟你说。”宋温礼蹙着眉，盯着她看了好一阵。
林意眠始终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除了那张会气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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