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阳依旧撑着之前的黑色大伞，伞下林意眠和意意都被挡住了。
林意眠往回扯了扯绳子，打哈哈道：“怎么会呢，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暖阳：“那就好，我以为太久没见，学姐已经把我忘了。”
林意眠没接这话。
她刚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宋暖阳与从前不同，如今他开口说话，那股熟悉的味道才扑面而来。
林意眠：“好一段时间没见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这话说的客套，像是不熟的两人偶然遇见，没话找话的标准开头。
宋暖阳耸耸肩道：“被我哥提溜到公司转了一圈，然后开学就回学校上课了。”
林意眠一想现在的时间，道：“现在快返校了吧。”
宋暖阳点头道：“这次放假时间少，明天就要回去了。”
林意眠习惯性的说了句：“一路顺风。”
宋暖阳应了声，话题就此终结。
意意没能冲出伞外，站在原地踢了踢脚，溅起的水花落到宋暖阳鞋尖上。
宋暖阳低头看了一眼意意，道：“这狗真可爱。”
林意眠微微一笑，把意意又拽回了点。
许是现在宋暖阳的气场跟从前宋温礼的有五分相似，林意眠站在他面前，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像是周围萦绕的气息，会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皮肤，吸她的血液，咬她的血管似的。
沉默片刻，林意眠指了指意意，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给它洗澡了。”
宋暖阳侧身让了下，道：“学姐注意安全，回见。”
林意眠冲他摆了摆手，也说了句“回见”。
这时，她以为宋暖阳说的“回见”，也是句通俗的客气话。
却没想到，在几天之后，她真的又重新见到了他。
*
盛母到安定庄那天，林意眠就站在楼下的草坪上等着。
沾了雨的土地泥泞松滑，踩在上面会浅浅的往下陷。
私人飞机在不远处降落，螺旋桨掀起的风吹开乌云，轰鸣声响彻云霄。
林意眠的发丝随风而起，她向后拢了拢，扎了个低马尾。
盛母现在是植物人状态，飞机上跟了几个医生和护士。
林意眠已经很久没见到盛母了，上次见面，还是大年初一一块吃饭的时候。
回想起当时，林意眠还记得盛母逐渐变好的脸色。
可现在，林意眠看着她那张苍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脸，竟一时不敢认。
盛母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微抿着，颧骨凸起，五官像是被人用直尺掰过一样。
板直得近乎于实验室造出的机器人。
“绵绵，来，先让他们过去。”
楚怀南半搂着林意眠往后退。
给担架车让了路。
到了房间后，林意眠看着那些医生和护士动作干净利落的收拾起来。
没一会，便把盛母安置好了。
林意眠给盛母请了个护工，大姐做护工很多年了，照顾起人来得心应手。
医生和护士走后，护工进来给盛母做了个基础按摩。
林意眠站在一旁，隔空学着。
半晌，护工看了眼时间，掐着点给盛母喂药。
“姑娘，过来搭把手。”
林意眠颇为熟练的帮她调整好盛母的姿势，以便护工喂药更方便。
护工看着她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略微惊讶道：“姑娘以前照顾过人啊。”
林意眠给盛母掖了掖被子，道：“算是吧。”
“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容易的嘞。”护工絮絮叨叨道。
林意眠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些事情，她早在宋温礼复健那段时间做过无数遍了。
护工给盛母喂完药后，便给她又按摩了下腿。
林意眠前面看了几遍，差不多想起了以前是怎么做的。
她跟护工说：“让我试试吧。”
护工往旁边站了站，示意她过来。
太久没上手，她的力道控制得没那么好。护工给她纠正后，便到另一边给盛母按摩另一条腿了。
两个人的速度快些。
临近中午，林意眠出去找楚怀南。
他之前说，自己在外面开会，顺带还要处理几个合同。
林意眠穿过一条走廊，浅淡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中透进来。偏头看了一眼，外面半是乌云半是晴。
“最近股东大会上......”
一道又低又沉的声音传来，说话声宛若蚊子嗡嗡嗡声，让人听不真切。
林意眠脚步一顿，抬眸看见角落处一站一坐的两人。
背对着她的人，微微弓着腰，看起来像是在汇报什么。
坐着的那人，长腿交叠，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那电脑，林意眠眼熟无比。
是楚怀南的。
认出是谁后，林意眠打算先回去。等楚怀南忙完，再过来。
可她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声叫唤，“绵绵。”
楚怀南看见她后，合上了电脑，走了过去。
林意眠这时才看清，原本背对着她的人是谁。
“林小姐。”对方礼貌的冲她打招呼。
林意眠也朝对方客气了下，但称呼时却顿了顿，而后才道：“盛总。”
盛子昂眼镜眯成了一条缝，道：“不敢当不敢当。”
“还是叫我名字吧。”
盛子昂刚担任盛氏集团总经理没多久，却做的有声有色。不仅把盛氏这次的危机处理好了，还替盛氏挽回了不少损失。
狠狠的打了那些想看盛氏笑话的人的脸。
此刻，尽管对方是谦虚，但林意眠却不能那么叫。
楚怀南等两人互相打完招呼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意眠“奥”了一声，道：“我准备下去买午饭，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楚怀南抬手看了眼腕表，道：“我让人去买吧，吃完后，送你回去休息会。”
林意眠摇头道：“不用，我下午也在这。”
楚怀南也没强求，只道：“那我下午得回公司一趟。”
林意眠说了声：“好。”
本身楚怀南来就是帮忙的，现在没什么事了，总不能一直浪费他的时间。
吃完东西后，盛子昂跟着楚怀南一块走。
他来看了眼盛母，又做了访客登记。
这是当初跟这边说好的，无论是谁，过来看盛母都得登记。
外面日常还会守着两个人，非必要一个都不能离开。
林意眠站在窗边，看着下面两人离开的背影。
淮忆破产后，有一些项目是赔偿和取消合作，有一些是直接由楚氏负责了。
其中就包括了盛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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