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南把林意眠送回训练营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了。
橘黄色的天边像是连成了一条线，林意眠抬头看了一眼，给宋温礼发了条信息。
“那我先走了。”林意眠挥挥手道，“你回去小心。”
楚怀南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林意眠走回宿舍的路上，给屠嫱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待她快走到宿舍时，屠嫱才回了信息。
——林林，我在外面，你能不能过来找我一下。
屠嫱从没给林意眠发过这样的信息，也没说过这样的话。林意眠犹豫了下，给屠嫱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很快便被接了起来。
“林林。”屠嫱的声音依旧沙哑，甚至还带了些喘。
“我在这边遇到了几个醉汉，有点害怕。你能不能来接我？”
林意眠问了具体位置，回宿舍拿了电宝便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遇到了之前在药店见的宋暖阳。他气色好了不少，林意眠急着去找屠嫱便没跟他多聊。
林意眠叫了辆出租车，跟宋暖阳挥了挥手，就坐了进去。
一上车，她给司机说了屠嫱在的地点。
正要关掉手机，宋温礼的信息弹了出来。
她低头看信息，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车辆。
从训练营到屠嫱在的位置，正常开得一小时，林意眠中途催了司机好几次。
最后到那条小巷子时，只用了四十五分钟。
“嫱嫱，我到了，你在哪？”
“我在里面，你叫了车吗？”
林意眠偏头给司机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抬脚便往巷子里面走。
这是一条年久失修的巷子，地面上青苔丛生，若是下雨，这路恐怕得滑倒不少人。
走到尽头，拐一个弯，旁侧的窗户飘着白色的纱布。头顶上有一滴水落下，林意眠头皮一凉，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生着锈的路灯顶端有几滴露水，垂涎欲滴似的。
林意眠往另一边靠了靠，远离路灯。
巷子里面空无一人，地上的金辉映着她的倒影。
林意眠吸了口气，问：“你在哪？”
这地方看起来不太安全。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带她来的出租车在拐弯的外面。
“就在巷子里面，你身边有人吗？那几个男人没跟着你吧。”
屠嫱惊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意眠分散了一些注意力来安慰她。
又拐了两个小弯，天色渐暗，林意眠才听到屠嫱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现在出去。”
林意眠“嗯”了一声，没再动。
她站在原地，屏息静气的等着。蓦然，从不远处传来滴答滴答的脚步声。
“林林。”肩膀被拍了一下，林意眠回头。
突然一阵白色的粉末猛地向她扑来，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眼睛被迷住，她下意识低头躲避，大脑却开始眩晕。
砰——
她的手机和电宝同时落到地上，面上的青苔塌软下去。手机弹了弹，边角沾上了点青绿色。
*
宋温礼没收到林意眠回信后，便拿起钥匙出了办公室。
“老宋，这边堵车，往哪走？”
秦墨为坐在驾驶座上，偏头问宋温礼。
宋温礼整个脸都是绷起来的，闻言，指了指地图上另一条路。
“走这。”
这是一条小路，不太好开，走的人也少。
秦墨为却二话不说，立即打开转向灯，回头找小路的入口。
宋温礼看着手机上静止的红点，敲了敲座椅。
“先把屠嫱的父亲控制住，别让他离开那家店。”
颠簸的路上，宋温礼皱着眉，给国内的人打电话。
屠嫱的父亲是个屠夫，在村里开了一家猪肉店。每天的生活，就是杀猪，切猪肉，卖猪肉。
肥头大耳的男人被几个保镖压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嚷嚷，“你们是谁？！别碰我！不然我让我女儿告你们！”
为首的保镖嗤了一声，对他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的手脚瞬间被绑了起来，嘴里也被塞了一团白布。
屋里安静后，保镖才开始跟男人说话。
“你女儿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我们要找到她。如果你配合，你这家店就能正常经营下去，你女儿也还会回来。如果你不配合，那么你就永远见不到你女儿了。”
泛黄的灯泡下，台子上的猪肉红得渗人。保镖从桌上拿起刀，砰的剁了下去。
原本一整块猪肉，顿时被分成了好几份。
保镖拿着刀指了指男人的鼻尖，刀上的腥味明明是他日日夜夜所闻的，此刻却令他充满恐惧。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刀尖处滑落。
男人别开头，像是没看见似的。他向前蹬了蹬脚，试图把控制住他的保镖踢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拿着刀的保镖顺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上，锋利的刀刃划破裤子。
冰冷的触感从腿部升起，那刀停在了他双腿之间。
男人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眼中这才清楚明了的浮现出惊恐与害怕。
他疯狂摇头，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保镖垂眸看着他，眼中一片冰冷，“现在，愿意联系你女儿了吗？”
男人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
保镖凑近他，拿下他嘴里的布条。手机被递过来，保镖竖起手机直接人脸识别解了锁。
找到屠嫱的号码，按了下去。
男人哆嗦着嘴，脸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流。落在地上，洇湿了地板。
“喂。”
铃声响过一遍后，屠嫱接起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保镖迅速开始敲击电脑，寻找屠嫱所在的位置。
“嫱嫱。”男人喘息着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边屠嫱站在灯下，她低头看了眼被绑在台子上的林意眠，嘴角扯起一丝笑。
“挺不错的，如果您能不打电话给我的话。”屠嫱道，“昨天才打钱给您，今天该不会又没钱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你爸我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吗？”
屠嫱嘴角扬起的笑蓦然顿住了，她拿下手机，看了眼通话界面。
上面“爹”这个字依然醒目。
但却和平时又有所不同。
她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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