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了。”
林挽墨翻一页书，很随意地开口。
“嗯？”
“热搜，我都看见了。”
林挽墨抬头，长长的头发滑下来，丝绸一般。
陆曾霆倒是有些意外。
那件事牵扯到陆青云。
他可以坦然面对舆论，可以不屑于陆正棠的威逼。
可他有些无法面对林挽墨的眼睛。
他怕。
他怕在她眼中看到恐惧。
她的一个眼神，比杀了他都更令他难受。
“那种乱七八糟的八卦，我是不会信的。”
林挽墨的关注，还在书上，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如此坚定。
陆曾霆喉咙有些发紧。
他从没有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而且，还是这种时候。
“你愿意相信我。”陆曾霆沉声。
林挽墨看他一眼，“我只是愿意相信自己爱过的人。”
陆曾霆沉默了，看着她，随即用力捧起她的脸。
她的眼里，好像有着最亮的星星。
陆曾霆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心地展露过笑意了。
林挽墨被他拥在怀里，她犹豫一下，反手轻轻抱住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有时会觉得，强大到可怕的陆曾霆，偶尔会像个孤独的小孩子。
夜晚。
林挽墨窝在被子里，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睡衣也已经湿透了。
她翻来覆去，沉浸在噩梦里，无法醒来。
她又梦到了那天在西北街333号的场景。
她梦见自己被灌下药，然后陌生男人压了过来。
她在梦里尖叫，哭喊。
然而都没有用，那种仿佛针尖掠过皮肤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她身上。
随即，她的眼前又变成了血色。
大片大片的血色，淹没了她。
她挣扎着，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林挽墨浑身颤栗，像是掉入了冰窖。
彻骨的寒冷，包裹住了她。
无论她用多厚的被子裹紧自己，她都无法从那种冰冷里挣扎出来。
她牙齿打着颤。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可以抱抱她。
有没有人，可以让她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
她迫切渴望一个怀抱。
无论是谁。
等她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陆曾霆的房间门前了。
陆曾霆……
她很确定，只要她要，陆曾霆就一定会抱紧她。
可是……
她的指尖都已经触碰到房门，却犹豫了。
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陌生男人的怀抱，令她觉得恶心。
林挽墨赤着脚，重回自己的房间，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她吐到脚软，吐到直不起身。
林挽墨瘫坐在洗手间里。
她没有办法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她无法解释，但那天的事情不是幻觉，否则那一团血要怎么解释？
她瑟瑟发抖，抱紧了自己，眼泪无声地落下。
做过那种事的她，真的还配被陆曾霆拥抱吗？
“挽墨，挽墨！”
林挽墨艰难地睁开眼睛，等她醒来，才发觉自己全身酸痛。
陆曾霆眼里写满了担心。
他一回到房间，就发现林挽墨倒在洗手间。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林挽墨赶紧拦住他。
她只是昨天哭得太狠，哭累了睡过去了。
“我想再睡一会儿。”林挽墨抓着被子，很疲倦。
陆曾霆摸过她的额头，确实不烫。
“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告诉吴妈我没起床不吃饭了。”
林挽墨嘟哝着，缩回到被子里。
这次，她做的梦很奇怪。
她不停地梦到，那个为自己盖上床单的男人。
最终，她挣扎着醒过来。
醒过来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陆青云！
在梦境的最后一刹那，她看清了那个男人。
不，那不是陆青云。
是万长风！
林挽墨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个男人，又像陆青云，又像万长风。
林挽墨用力按住自己的头。
好痛。
真的好痛。
她无法回想那天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头就会剧痛。
不行。
林挽墨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她必须要解开这个疑惑。
只会缩在被子里做噩梦，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她必须走出第一步。
瑞丰商业的门口。
林挽墨站在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想见一见你们万总，他之前帮了我，我是来谢谢他的。”林挽墨说。
“请问有预约吗？”
林挽墨摇头，她根本没有万长风的联系方式，怎么可能预约得到。
“那很抱歉，请您回去吧。”
“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他听到是我，会记得的！”
林挽墨不肯走。
她总要试试。
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想必她会以为，她是个想要攀高枝，只跟人家有过一面之缘，就咬着不放的女人吧。
林挽墨硬着头皮站在那。
不管她怎么想，能见到万长风就行。
前台小姐给万长风的办公室通了电话。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神情。
“这就是万总的办公室。”
林挽墨敲敲门。
“进来。”
这声音，又令她一恍惚。
长得像也就罢了，声音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她推门进去。
万长风起身，“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林挽墨一定会来找自己一样。
“万先生，我是来谢谢你的。”
林挽墨提着一盒蛋糕。
“让我看看，应该不是你亲手做的吧。”万长风说。
林挽墨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连这都猜中了。
林挽墨厨艺不错，但烘焙的技术却不佳。
她不是没试过，每次不是糊了，都是塌了，永远没有成功的时候。
“看来我猜得很准嘛。”万长风放下蛋糕盒，“再让我猜猜，你今天来，不是专程为了感谢我。”
从见第一面的时候，林挽墨就知道，万长风不是一个寻常人。
所以，她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弯弯绕绕。
“万先生，我想请问，你去过西北街333号吗？”
问出这个问题，林挽墨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预想不到，对方是会怎么回答。
“去过。”
对方的直白，令林挽墨楞了一下。
他居然真的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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