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坑中女尸
张家族长眉头微皱，朝白发老者一声轻喝：“老二，不许信口开河。”
老人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张家族长转身微笑着看着老人：“让蒋老家主见笑了，他们二位同父异母，自小就互相戏谑惯了。”
老人慢慢开口：“族长大人客气了，老朽祖籍华亭，江南的民俗酷爱风趣，同辈间相互嘲谑本就是很平常的事。”
“呵呵，还是这样的民俗好，大家在一起不生分。蒋老家主，听管家说，你知道小女的下落？”
老人缓缓点头：“老朽偶游此处，发现这镇魔岭的地气十分古怪。出于好奇，就仔细查探了一番，凑巧看见半山腰里升起一道黑气，黑气里好像裹挟着一个人在剧烈地挣扎着，依稀可辨是个女子。虽然距离很远，但你们应该知道老朽这双眼睛的特别之处，我是不会看错的。”
“啊，这……莫非真是我家湘儿么？老家主可曾看清那黑气最终去向了何处？”
老人伸手指了指远处：“那黑气里的女子虽然挣扎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随黑气一起消失在了那个位置。”
“湘儿啊，我可怜的孩子。”老族长忽然仰天跌倒，昏死过去。
……
镇魔岭上，老人找到了记忆中的那个位置。
“蒋先生，难道就是这里么？可是，这里只有这几棵大树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啊？”
“嘘，禁声。”老人缓缓的转动着手里的罗盘，罗盘上的浮针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老人脸色大变：“承启兄，老朽多一句嘴，敢问你们张家在这数百年内是否一直居住在这靠山村，从未离开过？”
“这……，”长须老者一皱眉：“知源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老人毫不迟疑的从背着的木箱里取出了几样东西：“因为这地底深处埋葬着无数手握刀枪的尸骨，各个满身杀气，非军即盗。它们绝对不可能是你们张家先民的尸骨，这下面，应该，应该有一座尸窟。”
长须老者沉思了片刻，随即点头说道：“是了，想我张家自先祖张鲁大仙师那一代开始，世代定居此地，期间只有两次逃离，但是不久又都返回。第一次发生在金国灭辽时期，据说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曾亲自帅兵到达邺地，可是根据故老相传，也没听说过镇魔岭附近曾有军队覆灭。所以，我断定这些尸骨应该是在第二次逃离时期出现的。那件事是靖难之役时燕王在真定大败南军之后发生的。据说当时南军的一支部队因为在真定被燕王打败溃散下来，沿着邢台、邯郸一路向南逃窜，中途烧杀抢掠，致使当地百姓纷纷逃亡。可是这支部队逃到彰德府附近后就失去了踪迹，也不知道是逃散了还是后来被耿炳文的大军收容了，总之是没了消息。所以，我大胆猜测，这地下深埋的那些尸骨，应该就是这支溃军。”
老人皱了皱眉：“成千上万的大军冤魂？如果他们身上的杀气和戾气一旦被妖魔利用，那简直就是一场劫难啊。”
白发老者闻言一惊：“这……，蒋老先生，你说如果这些戾气真要被哪个妖魔利用了的话？他能不能借机冲破一些古代仙师布下的封印？”
老人摇了摇头：“那还不至于，只不过经年累月的消耗之后，仙师封印也会慢慢松动的。”
“啊……”白发老者惊呼出声，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青衣老者也露出了惊慌之色：“这，知源兄，你，你的意思是说，地下那物，有可能？……”
老人摆了摆手：“真相尚未查清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早下结论，还是派人挖开看看再说吧。”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那几样东西插进土里，竟然是八支不同颜色的小旗。
“好了，开始挖吧，小心点，动锹的时候离这八支小旗远一点。”
坑越挖越深，坑口也越挖越大，这期间老人又不断地把小旗改变着位置。
半个时辰以后，那些后生们停下了锹，坑底出现了一个头朝下，身披绿色披肩的年轻女尸。
一个绣着兰花的小包袱放在女尸的旁边，下半截还埋在土里。
白发老者立刻嚎啕大哭：“湘儿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老人指了指女尸脚上穿着的红色靴子：“承坤兄，你先莫要悲伤，依我看下面这具女尸，可能不是你的那个湘儿。”
白发老者止住了悲声：“知源兄有所不知，我大哥年轻时只生一子，我那大侄儿又好交游，长年不在大哥身边。唉，大哥直到老年才又得了这一子一女，不但是大哥，就连我们全家也都将这两个孩子视若掌上明珠，尤其这湘儿，就比我的亲生女儿还亲……”
老人缓缓点头：“承坤兄请看，这下面女尸脚上的红靴，上面清晰地画着一只狼头。据我所知，咱们中原女子少有穿靴之人，而这狼头，又是古时契丹族人的图腾。所以老朽大胆推断，这具女尸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契丹女子，她不是你的侄女。”
长须老者听了一怔：“契丹女子？知源兄果然是未卜先知。我小时候的确听张家的老辈人说过，这地底下确实有一座契丹公主的陵寝，莫非这具女尸就是那位契丹公主？”
老人摇了摇头：“不是，从体型上看，这具女尸的骨骼略显粗大，一看就是经常劳作且身具武功的那种女人。从装束上看也不像贵为公主之人，她的衣着服饰也略显粗糙。”
“可是？我认得那女子身上的披肩，明明就是我家湘儿经常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老人略一沉吟之后，招手叫来两个张家后生，在两人身上各贴了一道纸符：“你们下去，把那女尸的身体翻转过来，记住，只要翻过来就行，千万别移动了位置。”
两个后生答应着跳下去，小心翼翼的将女尸翻了过来。
老人的脸色立刻一变，扬手扔出数枚铜钱，分别定在尸坑的四角。
“是具肉尸？”长须老者连忙后退数步，手中多了两道灵符。
老人朝长须老者摆了摆手：“承启兄莫惊，这具尸身堵在阵眼之上，体内的妖气早已被阵眼抽净了。”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坑底的女尸后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家湘儿。”
老人点了点头：“看来我估计的没错，这人应该就是那位契丹公主的贴身侍女。只是这具尸身历经数百年而不腐，五官面目栩栩如生，看来之前早已成了气候，是有人故意把她擒来镇在此处的。只是其中的原因，却让老朽百思不得其解了。”
长须老者凑到近前，低声问道：“知源兄，你是堪舆大家，以你的经验判断，这下面可是那契丹公主的陵寝？”
没等老人回答，白发老者立刻就否定了长须老者：“不是，这下面绝对不会是那契丹公主的陵寝，因为这下面正好是我们张家祖先封镇妖物的地宫。”
老人双眉紧锁，口里喃喃说道：“局中有局，谜中有谜，真是考教老朽的见识来了。”
片刻之后，老人双眉一扬，毫不犹豫的从木箱里取出了一大堆物件：青铜灯、铁八卦、梅花钱和桃木剑……
紧接着老人身形忽然拔地而起，凌空踏步，走太极，行八卦，两手不停的捏出各种道印，把那些物件，围着大坑一件一件的抛掷出去，顷刻之间就布成了一个降魔大阵。
就在这时候，地底下忽然冲出一道金光，紧跟着传来一声大吼：“沐沧沥谢过蒋老家主，只可惜你这一次仗义出手，必将连累子孙后人，世世代代卫道降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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