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破了格局
老人也跟着发出一声叹息：“是呀，正所谓人心难测，欲壑难填。纵然是天师仙祖，也没奈何子孙不肖。”
张家族长遥望漳河，面色阴沉：“说起来，这件事也是起因于老先生的一位同行啊。几百年前，有位风水师站在镇魔岭上，看着滔滔东去的漳河水，说了一句话：这靠山村风水极佳，世代都会出大官；只要漳河带走南岸一块土，南岸就会出刺史，带走北岸一块土，北岸就会出翰林。谁曾想，这话竟然极为灵验，几百年来，每逢漳河涨水，张卢两家就纷纷翘首以盼，期待着官压对岸。唉，这不，十五年前，漳河又一次涨水，南北两岸都被卷走了一大块土石，结果我们张家现在就出了个尚书，卢家也出了个侍郎。……两家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互相比过来、争过去，逐渐的转化成谩骂厮斗，最后卢家又有人搬出了昔年的旧案，硬说先祖当初是故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他们卢家的祖姑。这才终于迫使两家反目成仇，以至于连漳河上唯一的一座连通两岸的石桥都拆除了。”
老人听完，若有所思：“承乾兄的意思是：这块青砖，有可能是卢家人所为？”
张家族长缓缓摇头：“不会，不管我们两家有多大的仇怨，卢家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们两家都知道我们世代定居在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使命我们张卢两家代代相传。别说时间才过去一千五百年，就是再过去一万年，我们也仍然不会忘记自己定居在这靠山村的真正原因。”
白发老者忽然插嘴道：“大哥，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只是如果这事不是他卢家人干的，那么难道会是我们张家的人？”
张家族长的脸色有些苍白：“老二，你是张家的嫡传子孙，这些道家符篆你也懂，你应该能看出那个人在此地埋下这块青砖的真正目的吧？”
白发老者闻言上前，认真的辨识了一番，忽然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大哥，这上面刻的全是聚气、定脉的符篆，难道说这是有人想要在这里……？”
张家族长面带恨意：“你说的没错，那人就是相中了这个小土丘的地势，想要在这里定墓址、建阴宅。只可惜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现在就把自己葬了，所以他就偷偷埋下了这么一块青砖。”
空气中忽然凭空传来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只是这人却不知道，就是他埋下的这块不足二尺长的青砖，竟然生生毁掉了我们卢张两家上百代人的心血，破坏了卢张两家苦苦守护了一千五百多年的镇魔之功。”
蒋知源闻言心里一震：好高明的奇门遁法，竟然能在我的面前无声无息的突然现身，看来此人一定是北岸卢家的掌舵之人了。
张家族长早已走到突然出现的老人面前，抱拳施礼：“卢老前辈，晚辈张承乾给你请安了。”
“张家族长，现在可不是客套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如何补救吧。”卢姓老者身材矮小，长眉白须，一脸的慈祥之态。
张家族长一脸的为难：“如今这镇魔岭的格局已破，地下那物随时可能会突破封印，出来为祸人间。要说补救，唉，真是谈何容易啊。”
“切莫悲观，大不了拼上我们俩家所有人的性命，引动上天血劫。”卢姓老者边说边指了指眼前的那块青砖：“我现在倒不担心别的，只是为何这块青砖能埋在如此关键的位置？我真怕那埋砖的人和地下之物早有勾结。”
“卢老前辈多虑了，我早就查出埋砖之人是谁了。”张家族长说完之后霍然转身看着张承启：“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蒙混过关，推脱罪责么？”
……
张承启听了蓦然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慢慢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脸上的肌肉情不自禁的抽动了一下。
“承乾，你刚才这话是在说谁？难道你已经查出埋下青砖那个混蛋是谁了？”
张家族长仍旧死死的盯着张承启：“一千五百年了，我们张卢两家世世代代守在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因由吧？承启，你已经犯下大错，整个靠山村可能都要毁在你手。全村两岸总共可有一万多人啊，他们都会因你而死，你不会不知道吧？事情都应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是不敢承认是你做的呢？”
张承启两手颤抖，声嘶力竭的喊道：“张承乾，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这个庶出，一直嫉妒我们庶出的血脉里出了一个张家最大的尚书。可是你不能仅凭这些就血口喷人，污蔑我这个堂堂的当朝一品尚书的亲生父亲。”
张承乾气得浑身直哆嗦：“承启，你，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我根本就从没在意过你是不是庶出，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父亲生出来的，我为什么会看不起自己的亲兄弟？ 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你家老二当了尚书？不仅仅因为这是张家的荣耀，他还是我的亲侄子啊！——只是你，你口出狂言，竟然自以为他是张家最大的官。咱们张家连开国的宰相都出过，一个小小的尚书又算得了什么？承启啊，你要再不认错，可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了。”
张承启一脸的不屑：“哼！如果真是我做的，你就是顾念兄弟情分，又能放过我么？既然你口口声声说那是我做的，证据呢？你总要拿出证据来吧？”
张承乾不怒反笑：“好，好，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当着卢家老爷子的面，我实话实说，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了。”
卢家的老人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承乾啊，虽然张卢两家几百年来表面上势同水火，可是你我这掌舵之人心里都明白，那只是表面。张卢两家同气连枝，目标一致。青砖这件事情，点了我们相同的死穴，非同小可。必须要查明真相，这可关乎着卢张两家几千口人的性命，马虎不得呀。”
张承乾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列位都知道：此地位于漳河南岸，卢家的普通子弟很难越过湍急的漳河。而卢家的嫡系子孙因为熟习奇门遁术，确实可以过来，不过张卢两家的嫡系子孙都知道那个代代相传的秘密，所以没有任何人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招惹它。——排除了张卢嫡系和卢家的普通子弟，剩下的就只有我张家的庶出子孙了。张家有祖训：非嫡系子孙，任何人不许轻易踏上镇魔岭。也就是说，普通张家人根本就不允许来到这里。但是，有一个人却能，他就是张承启，——因为他是当朝尚书的父亲。”
“放屁，胡说八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承乾，你既然硬说这块青砖是我埋下的，那你也得说出个理由吧？无缘无故，我在这里埋块破砖做什么用？”
“理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就想另立祖坟了，这里就是你提前给自己选好的墓址。”
“你……，”张承启忽然间浑身发抖，竟然说不出话来。
“承启啊……”张家族长忽然平静下来，语重心长的说到：“你可知道，为何千百年来张卢两家之人都要火葬？死后都要入祖坟，不许埋在镇魔岭及其周围？就是因为怕引动镇魔岭的地气，破坏了这里的仙家格局。你可知道这格局一旦出了问题，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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