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回去的路上巧遇天黎帝君,天黎帝君苦苦劝告,没想到酆都竟会对其大打出手,天帝大怒,一道圣旨下来,酆都便成了堕仙,被罚为阎君,驻守地府,无旨不可再回天庭。
酆都走了,天黎自觉天庭无人再能与他相比,有段时间天天拜访东岳大帝,美其名曰探望恩师。
东岳门人对其不假辞色,天黎皆视而不见,最后见东岳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这场赤裸裸的示威才算结束。
司命哀叹酆都的自我放逐,清闲的上神不做,偏偏要去地府。地府人鬼混乱,又关押着不少妖魔鬼怪,一不小心,就会铸成大错,引起三界大乱,这等差事旁人躲都躲不及,酆都却上赶着要去。
天庭之中,东岳大帝素来惹人忌惮,酆都作为其门下最为出色的上神自然也是惹人关注,此次被贬下界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更别说还有许泽一事。
许泽命中并不能成仙,机缘巧合之下遇上酆都,那么得了仙人指点的凡人逆天改命也不为不可,可惜就是六根不净,并不能被正统的仙人所接受。
许泽没有扛过最后一道天雷,本就该魂飞魄散,等待轮回,但是酆都强行为之改名,利用自己一成修为强硬地为许泽挡下天雷,致使天地间第一次出现了不人不仙的怪物,清高的仙人认为这是侮辱了神仙的尊贵,并不承认许泽仙籍。
许泽身份尴尬,酆都为了补过,就将他留在了地府,原以为能够助他渡过劫数,让他入仙籍,没想到就算许泽渡过了天劫,天庭还是不认他。关于此,酆都自觉对他不住。
神仙的弯弯绕绕,许泽一点都不知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把蛇姬从北山救出来。
北山的人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对待妖物从不手下留情,许泽只怕自己去晚了,蛇姬就没命了。
许泽辞别地龙,不过半日就赶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山,只见北山人海攒动,乌泱泱的一片,竟是在召开誓盟大会。
离开人间数十年,许泽早已不记得人间是何种模样,在地府的这段时间里,朝夕相伴的人只有阎王殿里的两位判官跟其他的几位鬼将。阎君不喜吵闹,他们这些属下自然不敢太过张扬,久而久之,许泽早就忘了他在人间的时候是何等的肆意潇洒。
人间誓盟大会百年举行一次,在许泽还未去地府之前他大概亲自经历了三次,在一次盟主选举中,各个门派都推举禾山为门派之首,许泽谦虚地给推掉了。在他看来,所谓的盟主不仅是众修仙门派的头领,还肩负着人间品德表率之重任,他当禾山掌门之时,一向以能让大家吃好玩好为首任,所以对于盟主一位他实在不敢接。
他不想要的东西,有人拼了命地也得不到,比如说北山。
北山掌门人徐风,一位出身没落的世家子弟,跟许泽一样得了机缘与仙人有了交际,在长白山修炼得道。修为大有所成之后徐风就下山降妖除魔,渐渐地在江湖中闯下名气,就跟许泽一样创下门派,广招能人。
因着二人都有相似的奇遇,世人每每谈起其中一人的时候都会带着另一人的名姓,渐渐地南泽北风的名号就响彻大江南北,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许泽跟徐风的名字。
其实说来两人名声相齐,事实上,许泽的禾山更为让人敬重,大概是因为禾山收弟子不看出身的缘故,百姓心中对许泽与禾山更为敬重,这让以世家子自居的徐风非常难堪。
在徐风看来,世家子有良好的基础,他们应该比贫寒人家更容易成才才对,然而事实上,当世有些名气的修仙者大多都是从禾山出来的平常人。
而在许泽的认知里,徐风就是一附庸风雅的落魄少爷,每日最喜欢伤风弄月的淫词滥调,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个柔弱不堪,除了长得跟二八芳华的漂亮姑娘一样,在武力值上根本就比不上禾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这些人,所以他们在江湖上闯不出名气也是应该的。
禾山北山互相看不起,但是依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更因为都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的想法,两家人倒也算一派和平。但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知是谁先打破了人间和平守则,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斗争愈发激烈起来,从暗中挑拨转为明面相争。
许泽跟徐风各自探查,很快查到了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却是魔道的阴险计谋,离间各个门派,坐收渔翁之利。
查到源头,众人同仇敌忾,魔道阴谋不攻自破,禾山北山在江湖的地位更上一层。
许泽觉得禾山太高调了,就带着弟子回了洞庭继续酿酒,北山徐风同样地低调修行,又在各大世家中挑选弟子时暗示他们选举盟主之事。
誓盟大会就这样被大家推进了日程,经此一役,大家都觉得还是要有个主事的人带领各修仙门派才行,不然,魔道按同样的方法再来两次,江湖估计就成了魔道的天下。
但是跟徐风所想的不同,各门派掌门人在选举会上并没有投他的票而是选择了许泽。
许泽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但是大家既然都这么执着,他也只能认了。
现实大概就是如此吧,乱世之时希望禾山北山能够和和气气,盛世的时候就希望两虎相争,为什么要选许泽不选徐风,许泽心里也明白,无非就是看他不喜争斗,想拿捏他不想惹事的性子罢了。
许泽明白但北山世家却不明白,在许泽还在禾山之时就明里暗里地挑事,许泽让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北山做了什么,禾山的人就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然后送到徐风面前,徐风气得砸了北山大半家产,北山的人才算是安静下来。
但这仅仅是禾山跟北山的孽缘的开始罢了。
许泽背着手站在北山的门口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北山大弟子徐恒脸色难看地对许泽做了一请的手势,僵硬地说道,“掌门正在大殿等待仙人的大驾,还请仙人移步。”
许泽在大门的边缘试探了两步,踌躇着说道,“这地方我以前可从来不敢进的啊。”
徐恒脸色更难看了。
“徐恒以前跟我说话都是呼来喝去,也没这么客气过的啊。”
徐恒头低了低,硬邦邦地回道,“以前是我不识泰山,还请仙人不要怪罪。”
许泽用余光看了徐恒一眼,笑着进了大殿,说道,“行了,前方带路。”
徐风已经在大殿候他多时,看到许泽的时候,徐风的脸色跟他徒弟一模一样,许泽客气地打招呼道,“好久没见啊徐老道。”
徐老道胡子花白,额上法令纹深的可夹死苍蝇,反观许泽,衣袂飘飘,唇红齿白,俨然一副意气风发十八岁少年郎模样。
“许掌门既已得道成仙为何不在天宫反倒来我北山做甚?”
许泽吊儿郎当地躺卧在椅上啃苹果,边吃边说,“成仙之后这生活太过无聊,就想出来走走,无意走到北山门前,就想着你我多时不见,你肯定对我甚是想念,我就进来了。”
徐风眼皮跳了跳,心中默默念了几句“此人已疯此人已疯”才算是按住了心底那股不悦的气愤。
“还有啊。”许泽说道,“我早已卸任,你大可不必叫我掌门,你好像比我小吧,那我托个大你就叫我许哥吧,徐老弟啊。”
许泽拖长了音喊道,徐风修养很好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许……哥有何事?”
许泽以手掩唇轻咳了声,掩饰住了想要笑出声的冲动,问道,“我刚刚在上面看到了你家那大院里来了好一片人,都在说什么誓盟大会,算了算时间,按理说誓盟大会不是还有段时间吗?怎地这届这么早?”
徐风解释道,“许哥走了多时并不知晓人间情况,如今魔道肆虐横行,妖界也倾巢而出,我看当今盟主已经年迈,怕他再因此事给拖累了身子,所以才想着召集大家重新选举盟主。”
许泽心中冷笑,现今盟主乃是行山鬼市的夏婆婆,鬼市是人间与地府的媒介,夏婆婆是得了特许留驻在人间的仙人,神通广大哪里是人间小辈能比得上的,当初就是因为此,许泽才敢放心地让位,不过除了他之外,也没人知晓夏婆婆真是身份所以有人怀疑她也无可厚非。
“徐老弟啊。”许泽说道,“你这是不相信老哥我的眼光啊,夏婆婆镇守鬼市这些年来你可曾见过鬼市出过事?你说人间魔道妖物横行,此时难道最紧要的不是团结一致对付魔道吗?何故现在重选盟主,扰得人心惶惶?倒给了魔道可乘之机。”
徐风紧紧地握着拳头,脾气大好地说道,“正因为如今大乱,才应该选出一位年轻者带领大家一同抗敌。夏婆婆年迈已高,又出不了鬼市,若魔道真有动作,她能做什么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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