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徐氏顿感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太阳穴像是被重锤不断敲击一般,突突突地跳动个不停。
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这里被捉奸的人分明应该是温栀和吴二那对狗男女啊!
可为何此刻站在此处的是自己的小儿子裴八郎?
床榻上同样衣衫不整的女子是孟九娘孟荧?
大夫人徐氏的脸色瞬间变得一会儿苍白如纸;紧接着又是青了又紫。
见状,大夫人徐氏身边的婆子悄悄退了出去。
“阿娘……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裴八郎裴奉琮满脸惊慌失措,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然而,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他仍然下意识地将孟荧挡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旁边的一位夫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呵,怪不得刚才在宴席间,孟九娘子头一个出来展示才艺。原来背后竟是有着这么一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呀!”
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蕴含的嘲讽之意更是不言而喻。
在场的大多娘子和夫人们则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用手中的手帕掩住嘴巴,悄声地偷笑起来。
孟荧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各……各位夫人娘子,真真是误会了!方才我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正巧碰见了裴八郎君。他……他不过是出于好心,才送我到这里来歇息片刻而已啊!”
孟荧是温桃的好友,温桃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事实就是如此啊,我能够为此作证呢。”
可温桃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她分明听说今日设计的是温栀啊,为何她不在这里?
只听萧梦一脸狐疑地问道:“温桃,你不是同我们一块玩叶子戏嘛,你又如何能为其作证呢?”
孟尚书夫人将目光锁定在了孟荧的身上,缓缓开口说道:“好心送你?仅仅只是凑巧罢了?随后你们二人竟然还紧闭房门、衣衫不整相拥于床榻之上?”
她的语气平淡,但听得出孟尚书夫人已经快压不住怒火了。
随着孟尚书夫人步步逼近,孟荧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母亲......”谢明欢怯生生地轻唤了一声。
啪!
回应她的却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只见孟尚书夫人扬起手狠狠地扇在了谢明欢的脸颊之上,力道之大甚至使得孟荧的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过去。
孟尚书夫人冷眼看着孟荧,自己在此之前就曾委婉地提醒过孟荧,她既然是孟家的小娘子,自己定会为她寻觅一门上好的亲事。
而且这裴国公府高门大户,大夫人徐氏一开始求娶的是温栀,谁知温国公拒绝,再后来温栀嫁给了裴七郎,大夫人徐氏这才选了嫡出的孟蝶,何况她一个庶女?
可谁能料到,她竟是如此迫不及待,以至于做出这般不知羞耻之事!
“九娘!九娘你可还好?”八郎君裴奉琮心急如焚,赶忙扶起孟荧。
只见孟荧面色苍白,“痛……肚子痛……”
八郎君裴奉琮见状,心急如焚,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关心着孟荧。“府医!还不过来把脉!”
大夫人徐氏心中猛地一沉,暗自埋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裴奉琮。
稍顷,府医终于松了口气,禀告道:“胎儿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加歇息。”
闻此,众人的脸色皆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在事情暴露之时,孟荧下意识去看孟尚书夫人的表情,她想过有生气或是不屑,可没想到孟尚书夫人的脸上流露出的竟是深深的失望。
孟尚书夫人瞥过眼不再看她,在孟蝶出生之前,孟荧也是自己养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后来生孟蝶时自己大出血,后来没那么多精力,便同意了孟荧生母周姨娘自己抚养的要求。
没想到竟然养成了这个样子!
裴奉琮此时已无暇顾及其他,他径直走向孟尚书夫人,怒声质问道:“孟尚书夫人,九娘可是孟府的娘子啊,而且她还身怀六甲。你怎能如此残忍心狠,下此重手?”
“裴八郎……”孟蝶眉头紧皱,面露不悦,正欲开口反驳。
“八郎你的意思是,做长辈得管教自家的晚辈,还得事先询问是否有身孕不成?”只听温枝的声音传来,她带着立夏和之前带路的小婢子走了进来。
裴奉瑾和蔺长钰见温枝进来,径直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温枝,见没什么异样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裴奉瑾悄声问道。
温枝忍不住嗤笑,“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原本准备给我的局吗?”
大夫人徐氏本就已经焦头烂额,如今见温枝安然无恙地走了进来,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狰狞之色。“奉瑾媳妇?你为何从外面进来?”
“大伯母这是什么话?”温枝瞥了大夫人徐氏一眼,故作疑惑地开口说道,“先前丹林送来的果茶,被我不慎打翻,裙摆处沾染了茶渍。说要带我来此处清理一下。途中我见绿梅盛开甚是美丽,便去了梅林观赏,赏完梅后,我才来到此处。”
言罢,众人便看到温枝轻轻提了提裙摆,上面果然有一块茶渍,而带路的丫鬟也并未出言反驳,显然温枝并未说谎。
“我刚到此处,见有如此多人,便在外面听了几句。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两月前……”
李明珺说着,目光看向孟荧和裴八郎。
“够了。”大夫人徐氏厉声喝道,现下已经够乱了,不知道这个温栀还会说什么话来。
“大伯母你先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再来训斥十三娘吧。”裴奉瑾吊儿郎当地将手搭在温枝肩上,语气中有些不悦。
温枝轻轻抬手,拍开了裴奉瑾的手。
蔺长钰也道:“你儿子做出这等事,还不准栀栀说话?这是什么道理?栀栀,你尽管说。”
众人也八卦着,想听听还有些什么事情。
温栀先是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想当日发生之事。她稍作停顿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
“大概是两个月前,我在街上遇见了个人穿着阿蝶的裙裳,起初我还以为是阿蝶便跟了上去,后来发现那人竟是孟九娘子,和八郎一同去了梨园。”
她这番话一经出口,在场众人的心里不禁纷纷涌起一股鄙夷之情。
这孟荧和裴奉琮原来早就有了奸情,不过孟荧才是真不地道,出门私会还要穿上孟蝶的裙裳,这万一被发现了,还能推脱到孟蝶身上。
孟尚书夫人和孟蝶更是面色铁青,想不到孟荧竟会如此。她这般行径,要她们孟家的娘子们日后如何自处?
温枝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接着又继续说道:“起初的时候,我还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不过如今嘛……我总算是恍然大悟,竟是孟九娘子她怀有了八郎的骨肉呐。”
书中写了就在今日发现了孟荧和裴奉琮在此处私会,这个桥段并没有改变。
而自己本可以不说出她们之前便有私情。可一想到后来在孟蝶订亲时,孟荧利用此事污蔑孟蝶品行不端,害得孟蝶惨死。
温枝便忍不住说出来,替孟蝶除了这个隐患。
大夫人徐氏怒不可遏地在心中暗骂着温枝,此时此刻,她真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亲手将温枝那张巧言令色的嘴给撕得粉碎。
要她在这里多嘴吗?
而此时孟蝶回过神来,她满脸关切地望着孟荧,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紧接着她又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裴八郎身上,悠悠说道:
“裴八郎君,如今我阿姊都已有了您的骨肉,那您可得赶快把表姐纳妾进门才是啊!”
听到这话,孟荧不禁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微颤抖地道:
“十娘……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阿姊,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于我呢?都是你设计陷害我!你故意的......”
在得知徐大夫人求娶温栀不成要和孟家议亲后,她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机会,这才铆足了劲争取,制造偶遇勾搭上了裴奉琮,甚至丢掉脸面怀上孩子。
就是为了裴国公府八少夫人的位置,这可是长房一支,日后还能挣一挣爵位。
没想到这孟蝶,开口闭口就要她做妾室?那不能够!
孟蝶仿佛被吓一跳,用扇子遮了遮面,看向了一旁的温枝和萧梦。
温枝也是立马就故意做出疑惑的模样,惊讶地问道:“孟九娘你说什么呢?阿蝶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能陷害你和八郎怀孕呢?”
萧梦也点点头,问道:“难不成是阿蝶拿刀逼你们私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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