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装作一脸认真的看了一番青花大碗以后，微微点头：“嗯……老王，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
说着转头就给王侯递了一个眼神。
王侯先是一愣，张口就道：“你看这个面它又宽又长？”
很明显王侯没有能够真正的接收到杨毅的信号。
“咳咳……”
杨毅有点尴尬的低咳了两声，转头就对着摊主说道：“老哥，我看这大碗阔口的，用来吃个大碗拉面倒是不错，咋样也是三百？”
因为这碗刚才放在胖子左脚边，位置距离那批低仿的明代梅瓶比较近，所以杨毅直接开口就问了个三百的价。
这招叫徐晃一枪试试水，看这胖子摊主究竟知道不知道这青花大碗的来历。
“哎，老板，这大青花碗可不是低仿啊！”
那胖子微微一怔，随即开口说道：“我这可是个老东西。”
在一摊子仿制品上面说这碗是正品，杨毅心中一笑：“你这胖小子是想拿小爷当韭菜割？你怕是想屁吃！”
很多商贩其实收来的东西自己都把握不住，但是在卖给顾客时都会扬言说是老物件儿。
这是真是假，就看彼此来回口头切磋了。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杨毅面上不慌，脸上依然一脸轻松的说道：“老哥，你可拉倒吧，还真以为我年轻就忽悠我啊？”
说着，杨毅伸手一指碗上的青花说道：“你自己瞅瞅，这碗上的青花颜料就不对！”
“而且你瞅瞅，这碗外壁还算过得去，但是内壁这釉面怎么解释？”
杨毅将碗一翻，说道：“这磨损痕迹也太重了吧，你见过哪个官窑会出这样的瑕疵品？早就打成碎片了！”
“我说，这倒是像低仿抹釉不均造成的。”
“我就是瞅着这碗又大又圆，确实用来吃面方便才想买的！”
说着，杨毅朝着王侯瞟了一眼。
王侯这个时候很明显已经完全接收到了杨毅的信号，赶忙点头应道：“嗯，对，确实吃面方便，吃方便面更方便，这碗我能吃两包！”
确实，这碗的青料看着并不像国产料，而且也不是宣德官窑青花用的苏麻离青。
再则就是碗内的磨损，虽然杨毅说得有些夸张了，但确实细看还是能看见一些上下走向的痕迹。
但是这话说回来，这青花大碗的釉问题倒是不大，是典型的‘亮青釉’，而且釉面不太平整，属于‘橘皮釉’。
只要是个懂行的看得出，这些都是宣德的青花的特点。
这个时候胖子摊主被杨毅这一番话倒是给说蒙了。
他起先也看杨毅年轻，以为他只是个从外地到景德镇来旅游的游客而已，没想到杨毅一张口就来了句‘青料不对’，这小子明显也是个懂行的人啊！
“我，我也没说这碗是官窑的东西啊……”
胖子摊主心里底气弱了几分，开口解释道：“但从这碗釉面来看，就绝对不是高仿的，我看连清仿明都不是，应该就是明本朝的东西，还可能是当时民窑中的精品呢！”
听到胖子摊主这一番话，杨毅心头也忍不住冷笑一声。
看样子这摊主也确实是一个懂行的，不然也不会说看釉色。
当然他话语中的可能，应该两次却也和明显的表现出了他心里其实也没多大的底气。
“哎呀，老哥行了行了！”
杨毅皱着眉头一挥手，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堵满了演技：“老哥你也别逗我了，什么精品不精品的，这还不是你一张嘴的事儿嘛？”
“老哥你就直说吧，多少钱？我看着这碗就是挺顺眼的，要是开价合适我就要了。”
那胖子听到杨毅这样说又是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杨毅居然会这样直接要自己开价。
他刚才在脑子里本来都想好各个借口……不对，是理由来说服杨毅的了，他相信通过自己这多年摆摊叫卖的口才绝对能让杨毅相信自己这碗确实是明代民窑精品！
就算不是精品，咱也可以把它说成是精品。
可谁知道杨毅直接开口要自己开价，这不是让自己这一肚子的招式无处使用嘛？
“额，这个……”
胖子摊主明显愣了愣，他还真没一时间想好价格：“这样吧，老板我看你也是个行家，你也别说买来吃面什么的了，我这碗确实是个老物件，胎色很正的，我就给你说个实在价，六千块！”
说着胖子摊主伸手还同时比了一个六的手势，末了还补充一句：“六六大顺，这价是底价了，少一分我都不会……”
“两千！”
胖子摊主这最后一个‘卖’字还没说完，杨毅直接了当的就说了一句。
那胖子摊主脸上肥肉忍不住一抖，心中暗道：“好家伙，原以为是个雏儿，没想到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不行不行！”
那胖子摊主将头摇得跟棒槌一样，说道：“两千不行，太少了，就六千！”
杨毅二话不说，起身就欲离开。
那胖子摊主心头也是一跳，要是这主儿真走了那可就真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他想喊，但是他不能喊。
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挽留了这价格就钉死在两千了，而两千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有些太低了。
杨毅走了两步，见那胖子摊主不喊自己心头也是有点慌。
但是他不能自己主动回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回头价格至少是六千起！
指不定那胖子还来个坐地起价，往上走也说不准。
其实这砍价就相当于一场博弈，谁先松口谁就输了。
就在两人场面有点僵持的时候，王侯这个时候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哎，我说老哥，这碗六千块确实高了点。”王侯依然蹲在原地，对着那胖子摊主说道：“你看两千不行，你稍微再添一点呗。”
说着，他眼睛又瞄了一眼杨毅刚才放在不远处的碗笑道：“你看这碗沿儿上的灰都这么厚了，我想你也碗也搁了很久没人买吧？”
“要是今天错过了，那可真就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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