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阿姨当年出意外，失血过多，是我给阿姨输的血，你不记得了吗？
你亲口说过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的，你亲口说过的，现在都不算数了吗？”
“够了！”
周良深阴着脸，攥着电话的手上青筋迸显，额角青筋也在不住跳动。
“感情牌不好用，开始挟恩图报了是吗，你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认知啊方嘉熙。”
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如同一把利刃，刺在她的心口。
可方嘉熙再怎么不希望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从那些话说出口，她就亲手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我可以帮方家解决问题。”
听到想要的答案，方嘉熙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周良深的帮忙一定是有条件的。
果不其然，周良深刚将手里的电话放回原位，就示意她过去。
去到他面前。
“求人就该拿出个求人的态度，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对吧。”
方嘉熙看着周良深给她挪出的一小块位置，很快明了他的意思。
“只要我跪下，你就会陪我演完这场戏吗？”
周良深没有回答她，而是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像是在提醒她，他的时间有限，耐心也有限。
方嘉熙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也没有犹豫，直直的跪在周良深面前。
“我求你帮帮我，周良深，帮帮方家。”
“然后呢？”
方嘉熙茫然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的然后是什么意思。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变形的领口，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周良深办公室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人来人往的秘书室。
即便不推门进来，从百叶窗往里看一眼，都能看到办公室里发生着什么。
周良深却不以为然，没给她任何可供周旋的余地。
她再怎么觉得屈辱，也只得照做。
本就发颤的手因为耻辱，抖的更加厉害。
一个扣子解了好久才解开。
落在周良深眼里，却成了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他一脸嘲弄的看着，直到她解开最后一颗，也没叫停。
脱到身上仅剩一件单薄的吊带，他仍在等着她继续。
她攥着吊带的衣角，孱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大方得体，要端庄优雅。
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后悔了现在就可以离开。”
方嘉熙自虐似的用力咬唇，许久，闭上眼，掀起吊带的下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瞬间慌了神。
顾不得跪在地上的难堪，第一时间捡起了身后的衣服，躲在周良深的桌后。
周良深一直冷冷看着她，不管敲门声响了多少遍，不管她此刻看起来有多害怕。
始终像是局外人一样，漠然的无视她眼中的祈求。
直到门把手开始转动。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滚！”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
“穿上衣服，出去。”
说完，周良深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了颗烟。
烟雾缭绕间，他没有看向窗外，而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
看到她慌张又无措的跪坐在那儿，不断和不听话的扣子斗争着。
没感觉到一点报复该有的快感。
只有心烦。
他摁灭手中的烟，大步走进休息室。
再出来，手上多了一件他的大衣。
扔到她的面前。
“穿上再出去，免得别人以为我和你一样，只要有好处，不管在哪、不管做什么，都来者不拒。
轻贱。”
这两个字传进方嘉熙耳朵的时候，她倔强挺直着的脊背瞬间变得僵直。
无意识攥紧的手竟把扣子直接拽了下来。
离开前，她用胸针将衣服别好。
没有捡周良深丢过来的外套，哪怕就在面前，也看都没看。
她浑浑噩噩的离开周氏大楼，不知不觉间，竟开到了明天订婚宴的庄园前。
里面的人正不停往外搬着东西。
她鬼使神差的走进去，亲眼看到那近乎梦幻般的场地被拆的破破烂烂。
和她现在的生活一样，破败不堪。
那个完美到像是梦境一般的订婚宴，真的成了她触不可及的梦。
方嘉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床角坐了多久。
管家曾叔出于担心进来找她，就看到她红肿着的眼，和怀里被泪水打湿的抱枕。
曾叔喊了她好多声，她空洞的眼才重新开始聚焦。
看清曾叔的脸，她想问曾叔怎么了，肆虐的泪却先一步回答了曾叔。
曾叔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又让阿姨去取冰袋，帮方嘉熙敷眼睛。
免得明天订婚宴她肿着眼睛过去。
“小方总刚打电话过来了，说给嘉熙小姐你打电话你没接，让我来看看。
顺便再转告您，说良深少爷已经在让人着手准备注资事宜了，明天资金就能到位，方氏因资金紧张停滞的项目很快就能重新开始运转。”
方闻逸打电话过来本是想告诉方嘉熙这个好消息，但她一直没接电话。
方闻逸很难不察觉到什么。
这才联系的管家。
“小方总说一会儿要过来看看你。”
听到方闻逸要来，方嘉熙麻木的神经瞬间绷紧。
她不能让方闻逸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她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
确认自己没有带着哭腔，立刻给方闻逸拨了回去。
才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好像方闻逸一直在等着她这通电话一样。
“你在周家吗，我还有二十分钟到，我们……”
“我不在家！”
意识到自己慌乱的语气容易让人怀疑，她缓了缓才继续。
再开口，声音再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在明天订婚宴的庄园里，有些细节还需要再调整调整。”
电话那段的方闻逸倏然沉默下来，好久才半信半疑的问她真的在庄园么。
“当然。”她语气轻松，尽可能不让方闻逸察觉到端倪。
“我还会骗你不成？”
“可良深哥说订婚宴不在庄园办了，你不知道？”
方嘉熙猛地攥紧怀里的抱枕，想解释，喉咙处却像是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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